他们不是陛下杀的,是淑妃与荣国公杀的。你父兄不死,荣国公如何能成为陈留太主的嗣子,如何能成为荣国公?”
哈哈……
她笑,笑得悲怆。
陈宏有错,陈茉太会算计,可她的父兄就没有错吗。
这是乱世,他们去在讲什么晋人风度,做什么正人君子。
活下来的,又有哪个是堂堂正正的人。
所以,她太过良善、正直,注定是那个失败者。
崔大郎道:“今日,下臣拜见皇后,是想问你那只羊脂玉凤佩的事……”
分明是夏候滔赠她的,可他却后悔了,将玉凤佩拿了回去。
现在,它应该在夏候滔的手里,或者已经送给了陈茉。
“滚!我不想与背叛朋友的人说话。滚——”
她抓起地上的银酒盏,愤怒地冲崔大郎砸了过去。
“从今往后,我不想再见你!永远不想……”
崔大郎避开了银酒盏,“你与你长兄一样,承不住失败,一心求死。蘅世妹,只要你想成功,你还能站起来。”
站起来,低下身段求夏候滔?
她宁死也不会弯腰。
她也学不来那阿谀奉承之事。
“与陈茉争一个我并不喜欢的男人?不,那人让我瞧了恶心,我恶心……”
“如若是慕容慬呢?”
“你说谁?”陈蘅歪着脑袋。
但人牙子怕惹上麻烦,就故意说陈定逃走。
人海茫茫,天下这么大,她如何去寻自己的儿子?
西府人少了许多,却更像是陈宏的府邸。
陈宏依旧不能入仕,本想托陈安求情,可好话一大堆,陈安有一回也动了心,入宫与莫太后说,被莫太后给训了一顿,说他有了伤疤忘了疼,竟帮那等狼子野心的人说话。
陈安被太后说得面红耳赤,后来陈宏再求,陈安就将太后的原话给说了,说的时候还是当着好几位官僚,众人一阵讥笑,许是陈宏觉得失了颜面,之后好几个月都不见他再来缠陈安。
陈朝刚听晓后,只斥陈安:“蠢货!太后护你妇人,你就该去求陛下。”
陈安照着莫氏教的话道:“陈宏是你儿子,可不是我儿子,替他谋前程的事是你做父亲做的,我的儿子自有我操心谋差事。”
一句话,堵回去。
陈朝刚恼道:“陈宏是你弟弟。”
“对不住,如果你老认二叔、三叔是弟弟,你们给他俩谋个五品官当当,我就照你的样,做个好长兄。”
一句话,她做得好是不好,都向陈朝刚看齐。
陈朝刚气得欲骂而不能骂。
陈安又冷声道:“我是太后教养大的,又有祖父母与亲娘留的家业,你待我若有待陈宏的二成好,你也能在我面前趾高气扬,即未做好慈父,有何底气在我面前摆谱?”
这是他的长子?怎么说话越来越犀厉?
陈朝刚已经忘了,上一次父子在一处用饭是在何时?
他居然记不得了。
自五月初一在皇泽寺传出陈茉抽了一支金色凤凰的签后,又有大师说“此乃帝凰签”,一时间关于陈茉就是帝凰女的传闻传得都城上下人尽皆知。
陈茉荣光了,自有来讨好巴结的人。
陈宏虽未入仕,可送礼的人不少。
西府这两月也算是扬眉吐气,就连陈朝刚也忘了找陈安的麻烦。
陈茉在琢磨如何扳回一局。
陈蘅泡在浴桶里,正想着前世夏候滔的事,他身边家臣韩庆是个能吏,再有现在的祠部侍郎,因她今日所举,这一位是除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