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董柯与成衣铺女掌柜登门叩谢。
董柯变卖了铺子、田庄,方凑了五千两银票。
成衣铺女掌柜亦凑了一万两银票来见。
陈蘅问:“你们二人有何打算?”
董柯垂首答道:“家里人商量一下,决定去永乐邑。”
说是商量,其实是他的意思。
都城的权贵太多,六皇子为了补回亏空,对其他皇子、权贵名下的店铺下手,一进去少由三千两,多的高达数十万两,六皇子强加的罪名只是一个由头。都城太守府的人亦知道,却睁只眼闭只眼,不管他们这些商户的委屈,由着六皇子任意妄为。
都城不有再待了,他们必须寻一个安宁之处活下去。
现在到处是山贼水匪,北方又有大燕,西南又有大魏,哪儿都不太平,倒不如去永乐邑,至少还能求个安静太平的日子。
陈蘅轻应一声。
这次被抓的商户不少,有怕事者不管不顾的,有自己照着规矩交纳保金出来的,最低三千两,有的一万两、二万两,更有甚者高达十万两不等,被夏候滔一闹,整个都城的商户怨声载道。
四皇子、五皇子已经上疏晋德帝,弹劾夏候滔,说他弄丢了银子,却找商户补亏空。
成衣铺女掌柜道:“我想去洛阳寻找商机。”
永乐县到底太小,她不能在都城,便只能去洛阳。
陈蘅道:“荣国府的势力在都城、在永乐县,他处怕是帮不上掌柜。”
她不愿背叛陈蘅,却也知道,在权贵云集的都城,即便是陈蘅这样的,也未必能保住她。
陈蘅对得住他们,就凭她拿出银子,将他们弄出来,就是少有的好东家。
“女掌柜,他日若有难处,永乐县定有一家店铺安身,你既决定,我不拦你,往后多加保重。”
她说要去洛阳,定是寻了洛阳某位世家做依仗。
她要走,陈蘅不阻。
女掌柜奉上一万两银子,“这是郡主早前为救妾身垫下的银子,另一千两是这几个月的孝敬。”
“你要保重。”
董柯静立在侧,他还陈蘅的银子放在那儿了。
这一会儿封赏的消息已经传出去。
陈蘅亦拿到了尚书省祠部的旨意,上头盖着“大晋皇帝御宝”的帝印。
六皇子趴在大殿,不敢抬头。
晋德帝指着他的脑袋大骂:“蠢货!蠢货!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要你何用?四百万两,四百万两银票就被人劫了!查,给朕狠狠地查!”
不!不能查!
一旦查,就会知道他一早让自己府中侍卫埋伏之事。
到时候,晋德帝肯定以为是他监守自盗。
他原想立功,可不是为了让皇帝怀疑到他头上。
都怪给他出主意的幕僚,说什么如果取银票归来再受点了伤,定会让晋德帝感动,说不得他一感动,他的爵位、封赏就下来了。
谁曾想到,那些劫匪也安排了同样的戏码。
让他想查都不能查,一旦查,就会有人知道他府里御卫扮成黑衣人出动的事。
六皇子重重一叩:“禀父皇,儿臣愿凑足四百万两送到宫中,还请父皇恕罪,儿臣这就去把四百万两银子找回来!”
“朕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必须将四百万两银子送回来!”
六皇子磕头头告退。
国库原就空虚,六皇子却弄丢了银子,当重罚!
晋德帝不管他用什么法子,只要把钱送回来就成。
珠蕊阁。
陈蘅精神极佳,领到世袭三代的封邑,就连冯娥也封了个“鸣石县主”,无论名头好不好,那也是有一镇之地作封邑,算是少有的恩典。
陈茉在闺阁中来回踱步,“怎就失手了,还被人夺了银票去。”
他们以为算计陈蘅,不曾想却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是连太后、皇帝都心动的四百万两银子。
四百万两……
想到这数目,陈茉就觉得心疼。
六皇子的侍卫怎会被人制住呢?
银侍女道:“大娘子,接下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