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烟全无防备。
两个人离石案不近,一个立东,一个站西。
长孙秾揖手谢过僧人,斟了一盏茶,“说了大半日的话,你也累了,吃个包子罢。”
王烟道:“下次,别再约我了,就算递了话,我也不会再见你。”
“我们之间,真的过去了?”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父亲、母亲不会同意将我嫁给你的,你……也莫要多想。”
“吃一口罢。”
王烟接过茶,许是说得口渴,没两口就饮完了,又吃了长孙秾递来的包子,刚吃一半就觉得浑身发热,再看长孙秾,正一脸痴迷,“表妹,从小到大,我好欢喜你……”
情真心动,躲在暗处的陈茉瞧见他们因中药滚到一处,甚至还拿走了长孙秾的玉佩、王烟的丝帕,今日她递信过去,就不怕拿不住王烟。
陈茉叮嘱道:“这信,一定要在八月初五的午时时交到王娘子手上,不能早一日一个地辰,也不能晚一个时辰。”
东府的人一定想不到,她地来一招釜底抽薪之计,更能让他们出尽丑态。
想到荣国府娶回的二少夫人是个假货,她就觉得开心。
又或,迎亲的那日没有新妇,就会让荣国府出尽丑。
早了,就给了荣国府应对之计。
晚了,许王烟就嫁给陈葳。
八月初五晌午,银侍女从外头回来,“大娘子,信交给了王娘子的贴身侍女,今日的王氏二房很热闹,正在晒嫁妆。”
她就等着瞧娶了假货,或是没了新妇的荣国府热闹。
有了她的要胁,给王烟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再嫁。
毕竟,与私\奔相比,王烟更畏惧婚前失节的事实。
如果当着众从宾朋道破,王烟想嫁长孙秾都不行。
她不过是重回旧情郎的怀抱。
陈茉哈哈大笑。
陈蘅问:“你是说,陈茉可能设了陷阱?”
韩姬道:“八月初六,是府中二公子娶新妇的日子。郡主既然不参加初一的书画会,去寺中的事便可改期。”
八月十五不行,书画会开社日,而这一天很重要,有季赛的斗技活动,对女郎会的人很重要。
陈蘅勾唇道:“我原本为了试西府,他们既如此关注,我心里有数。”
前世的二兄未曾娶妇就战死沙场,连个后人都不曾留下。
今生的二兄将要迎娶王氏嫡女为妇,前世的王烟在宁王宴上受辱,不久后便嫁人,她所嫁的夫婿,是王烟母亲长孙氏娘家的一个侄儿,只知姓长孙,叫什么名讳想不起来。
只听说这长孙氏侄儿寄居王家,在都城书院读书,很是倾慕王烟。
出事之后,此人依旧求娶王烟,真心一片,感动了王政、长孙氏夫妇,不顾此人家业少,依旧让王烟下嫁其为妻。
与她交好的崔珊、谢雯改变了前世的悲惨结局,尤其是崔珊,在前世时,宁王宴不久就“病逝”,而谢雯前世是远嫁西北梁郡,今生虽也是远嫁,嫁的却比前世更好。
清晨,陈茉的银侍女回禀:“东府那边传来消息,永乐郡主取消去寺中敬香的行程。”
陈茉勾唇,“东府要娶新妇,七娘子与她今日皆不去书画会。”
银侍女微凝,“那大娘子早前……”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她知道我在盯她,我亦知道她在盯我。以前只当她是个寻常的,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反倒让瞧不透。棋逢对手,她不想嫁六殿下,我……偏要将她与六殿下凑到一块儿。”
六殿下的心里装的是她。
为了助六殿下登基,即便将自己最仇恨的女人算计到他身边又何妨。
袁南珠行事刁钻,陈莉在府里都过得不好,而她更不想与袁南珠对上。
她是文士,袁南珠就是兵,文士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但是,她可以推陈蘅去对付。
银侍女道:“大娘子的信里到底写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是王烟。”
“东府的二少夫人?”
陈茉笑得猖狂,“这不是荣国府最以为傲的亲事么,若是八月初让他们知道,娶回来的是一个假货,哈哈……”
她很期待,是的,特别的期待,她想知道,荣国府上下又会何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