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后者。
在他们危难之时,族人没帮衬半分,而西府更是害他们之人。
荣国府两兄弟结的姻亲都不错,尤其是袁氏,虽然袁大司马是个武将,但袁大司马这人讲情义,比结几门文臣姻亲更管用。
陈蘅又道:“母亲,我们单立一支后,就奉祖母为先祖,祖母一生坎坷,她会世代接受荣国府陈氏后人的香火,不再有人损她、欺她逝后之名。母亲……”
她这话是说给四皇子听的。
若是荣国府这一脉单立一支,也会与皇家更亲近,这一年四皇子与陈蕴近,也会成为四皇子的助力。
四皇子觉得这主意不错。
毕竟家族人多,压在陈蕴兄弟头上的长辈多,这个跳出来说一句,那个又添一句,在大事上便不好决断。
虽然莫氏是世族贵女,但女子到底是女子,难成大事。
陈守、陈宝自是不乐意,如果荣国府单立一支,往后就不再像以前一样照应他们,兄弟二人交换眼神,陈守揖手道:“族嫂,牙齿与舌头好,偶尔还会咬上一下,我们三房兄弟自来与安族兄要好,这贸然分支……”
万一晋帝动怒,要清算陈留太主的死,诛连九族,可因荣国府分支就免去灾祸。
以晋帝的性子,就算他要杀陈氏罪人,也不会动荣国府,到底这脉才是陈留太主母子的后人。
分支也好,陈留太主会成这一脉的先祖,自有后人敬奉香火。
陈葳在权衡陈蘅所言的可行性。
陈蕴则是从未想过,贸然说分支,就他们兄弟二人能支撑起一族?
就算他们会有自己的儿子,可到底人少了。
所谓的大世族,不是仅凭一两个人就能撑起来的。
陈蘅没有半分回避的意思,而是继续道:“母亲,瑯琊王氏、陈郡谢氏、博陵崔氏、颖川陈氏四大世族的先祖,哪一族又不是由一人或两兄弟建造起来的。二位兄长一文一武,母亲理应相信他们的才干,定能撑起永乐陈氏。父亲这几十年所受的委屈,被长辈的无辜训斥还少么?”
袁东珠看着陈葳。
定然是陈留太主与荣国公在天有灵,所以才让陈宏在灵堂说了真话。
四皇子又近了几步,“早闻陈尚书时时以长辈自居,行事偏颇,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
陈朝刚有些底气不足,不敢正视四皇子的眼睛。
“若非你纵容,我姑祖母怎会早逝,我表叔荣国公又怎会英年遇刺身亡,宠妾灭妻,宠庶灭嫡,世间没人比你更过分!”
最后一句,不可谓不狠。
四皇子不仅能代表自己,有时候亦能代表皇家。
他能气怒到此,可想陛下会如何震怒。
陈朝刚在荣国府可以骄横,可在四皇子面前,立时泄了气,不敢争辩半句,过了半晌,才嗫嚅着说了一句:“这是我陈氏的家务事?”
四皇子冷厉道:“陈氏毒害皇族公主,是我皇族大事。”
陈留太主就算仙逝几十年,可她依旧是皇家的公主,还是受几代皇帝最看重的公主。
自有晋以来,有几个皇族公主是被婆家姬妾毒害的?
只陈留一个。
陈留对皇族、对大晋是立有大功的人,这样一个为皇族引以为傲的奇女子,却死得如此不堪,更死得令人愤怒。
四皇子一抬手,“陈宏、柳氏毒害陈留太主、杀害荣国公,拿人!先下大狱,稍后听陛下发落!”
陈朝刚一惊,揖手道:“四皇子,还请手下留情。”
“本王留情,他们害人之时,可有留情?”
陈留太主死得太冤,荣国公又是当年太后与陛下承诺要保护的人,竟被他们给害死了,皇族对不住陈留,也对不住陈安。
四皇子冷声道:“陈尚书,你还是想想如何与我父皇交代罢。”
不说多话,令同来的侍卫抓了陈宏。
四皇子步入灵堂,取了香烛,目光扫过神色凄然的陈安妻儿,心下只觉得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