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知道,就这片刻之间,就查出了她的身份。
不,这不可能!
不应该是这样的!
门外的柳郡丞吓出一身冷汗,高呼一声:“请四殿下恕罪,老夫不知这梅香是假的,请四殿下恕罪!”
慕容慬认出了梅香的直实身分,御狗服侍慕容慬已久,灵机一动,故意送这几页纸过来,不过是唬弄人。
易香芝没想这一切变得如此快,此刻咆哮大怒:“你们……是如何查出来的?这不可能。”
御狗也觉得奇怪,明明那纸条上就写了一句话,就是殿下说表面上的那个身份,殿下如何知道后头的事。
慕容慬勾唇苦笑,“将死之人,告诉你也无妨,我北燕有秘府,建有秘档楼,就没有本王打听不到的消息。在你离开江南,以梅香身份出现在上党郡开始,你就被人关注上了……”
易香芝只觉遍体生寒,她一来上党,就被盯上了。
她以为做得隐秘,不过是徒惹笑话。
他知道了真相,会杀了她么?
不,她不要死。
为什么,几经兜转,她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他冷哼一声,“你不该来欺瞒本王,怂恿夫主叛逆,却能从金陵郡逃出生天,你确实有些本事。说罢,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陈蘅恨极此女。
是此女杀了莫四舅与莫十二郎。
为了他的妻子,他怎么可能放过此女。
柳郡丞心中暗暗叫苦,这回怕是被梅家给坑了。
这哪里是梅香,分明就是引了一个灾祸上门。
往后,他不敢再生二心,北燕的消息楼太过厉害,就是这等事也能查出来。
他不敢再生叛心,必须一心一意尽忠北燕,否则,覆灭全族也只是北燕权贵的一句话。
从上党郡到太原可不近,他居然要绕道攻打太原,这是想把整个晋地握在手里。
从小到大,慕容忻就爱争夺风芒,认为自己才是最合格的皇子。
文士见有外人在,不好尽说,说了辽阳王绕道偷袭太原的事便退出帐中。
慕容慬扫过梅香,“瞧你的样子,是娇养深闺的。知道的,说你是侍女,不知道的会以为你是谍者。”
她未看到他的脸,可那双眸光尤其冰冷犀厉。
梅香吓得软跪在地,他不信她。
外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咯咯娇笑声,一个衣着红裳的年轻女郎翩然而入,“哪来的野娘子,蒙着脸,是见不得人吗?本将军就瞧不得你们南国这破规矩。”
梅香揭开面巾,露出一张妩媚动人的脸颊。
红姑讥笑道:“庸脂俗粉!”她打了个揖,道:“禀殿下,行云要与韩姬妹妹完婚了,婚期定在八月十二,由王妃主持婚礼,聘礼和嫁妆皆已预备好。猪头、狗腿与我皆备了一份贺礼,殿下可要添一份?近来殿下得的好东西不少,可要送回去给王妃?”
她是爱玩男\人,可这女子是怎么回事?待在殿下的帐中,一脸妩媚状,还装出委屈、骄傲的样子。
红姑满是敌意地看着梅香,“哪来的回哪里去?殿下想要侍女,想服侍的人从城东排到西城大门外十里,就你这等货色,也配来服侍。南国女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简直是痴人说梦。”
梅香低垂着头,若让她计划成功,终有一日,她要让羞辱她的人碎尸万段。
“这位女将军,小女也是清白世家的女儿……”
“世家?南晋四大世族方称世家,就这小小的上党郡还有真正的世家么?强弩之末,也敢在我们北燕面前放肆!”
这女子的眼色会勾人。
红姑最爱干的就是勾\人,什么伎俩能瞒得了她。
只看一眼,她就猜到此女的打算。
“殿下,以你的身份,这种破落户的女儿,你可不能沾。”
慕容慬淡淡地道:“你什么时候管起本王的闲事?”
他扫过梅香的脸,而心下上已是惊涛骇浪。
此女不是旁人,却是易香芝,莫二舅的养女,金陵王的后人。
这样一个女子,嫁过人,落过胎,还怂勇金陵太守自封为王,不曾想,金陵太守大业未成却成了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