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娥、张萍齐声高呼:“臣女拜见太子妃!”
“皆是故友,勿须多礼,来人!奉茶!”
陈蘅搁下笔。
张萍走近,端详着陈蘅的兰书,“太子妃的书法又见长益。”
“不好,是神韵不好,近来兰书多了一股凌厉之气,也只能练习这行书。”
冯娥看了一阵,因嫁了王灼,书法有了长进,更会品评,“观过太子妃的行书,怕是旁人的都入不了眼,气势逼人。”
陈蘅笑道:“请坐!”
三人各入草席、桌案。
冯娥道:“我府中设计制作一套新式桌案,椅子、矮杌,回头给太子妃送一套来。”
陈蘅浅呷了一口,“阿萍不是去俞府帮俞夫人验亲生女儿了。”
张萍捧着茶盏,道:“俞夫人的猜测没错,在三姨娘身边养大的五娘子才是她亲生女儿,她身边的四娘子其实是三姨娘所出。现在,她得晓了真相,性情大变,说话尖酸刻薄,更是得理不饶人……”
她细细地将自己在俞府所见详尽地讲了一遍。
冯娥轻叹一声,“俞夫人是有了心结,恐怕此生都难打开心结了。”
“有心结的女人是最可怕的,那就像心上的一根刺,一触即痛,吞不下,拔不掉,被人碰触就会痛,有时候还能伤到身边人。”
陈蘅听冯娥、张萍你一言,我一句地说话,只得片刻就回过味来,她们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找自己闲聊。
“太子找过你们?”
张萍垂眸不答。
冯娥不好意思地笑道:“太子妃,太子他……他会担心你。”
陈蘅抬手。
元芸让左右退去。
易换她的女儿,将庶女当宝,让亲白受尽屈辱,让她如何甘心。
她有俞大夫,甚至恨上已经仙逝的婆母,更是怨恨俞四娘,是她夺了自己女儿的一切。
俞四娘子眼睛一亮,“爹爹,为了我姨娘、为了我,你……同意了吧?”
俞夫人看到这样的俞四娘,关键时候,她还是向着自己的亲娘,自己弃她,果真是做对了。“同意?他敢同意吗?为了一个女昌妇,逼走嫡妻;为了一个贱脉儿子,却赶走血脉高贵的嫡子,他敢吗?他的名声因为你们母女已经被毁殆尽,俞家当年娶我为妻,就是看中我丰厚的嫁妆。
我父亲是商贾,可我兄长、弟弟、娘家侄儿都入仕为官,当年婆母瞧不起我,认为我是商贾女,若非我这商贾女,哪有俞府上下这二十年的荣华富贵。
俞府的家业?俞府有家业吗?就是这宅子,当年也险些变卖,是我用自己的嫁妆赎回当票。
俞家的田庄,也不过二百亩。剩下的,俞大人你自己说,还有多少东西是你们俞家的?
婆母病逝后,我掌了自己的嫁妆,可你却在外头风\流快活。这些年,你所花的每一两银子,哪一两不是我给的。
析产分居,我的嫁妆可是会一点不少地带走,是要留给我亲生的儿女。
没有我的俞家,还会是俞家?没有俞家的韦氏却依旧是韦氏。”
俞大人不紧不慢地道:“你就如此怨恨我母亲,她可是你婆母。”
如果不是婆母的纵容,三姨娘这些年如何肯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她虽有错,只是错在性子懦弱,从今往后,她不会再懦弱下去,她会护好自己的儿女、子孙。
“她活着时,我是敬着她,可你们是如何对我的?我隐忍、压抑,从不曾因我娘家风光而有半分逾矩,可她却刻薄,说我再不能生,我不能生是如何造成的,是三姨娘给我下了催生药,就为了让我与她同日生产,却险些害我丧命。
如果不是当年乳母求到医族圣医的良药,我就丢命了。
我一旦死了,你是不是就要抬三姨娘为嫡妻?
哈哈,你真是好啊,要抬一个女昌妇为嫡妻,真是俞家的好儿子……”
既然夫妻走到末路,她为什么要像以前一样谨小慎微。
从今往后,她要强势。
她的慈爱只给自己的儿女。
张萍看到此处,这一家似乎忘了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