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蘅正坐在灯下做新鞋,鞋底是让元芸、秀君几个纳好的,她自己做了靴帮子,今儿经将靴帮子缝到鞋底上,拆了好几回都不对,还是元芸划了线,又细细地讲了一遍,她才勉强学会了。
慕容慬看到这样的妻子,心里暖暖的,“给朕做的?”
“你上回不是说妻子做的鞋穿上舒服,我亲自填的鞋底,做的鞋帮,今儿折腾好几回了,总算上好了一只,还想着这只上好了,明儿给你穿上。”
小马迎了过来,“陛下,浴汤备好了,元芸姑姑给备了解乏汤。”
陈蘅道:“泡泡罢,待你泡完香汤,这只靴子我也上好了。”
慕容慬看了眼针线笸箩,里头有双童靴,“给昊儿做的?”
“做得偏大些,就怕小了,说年节前要回来,明年的新裳新鞋都未送去,也不知几时发来。”
慕容慬道:“大祭司照看,不会有事。”
“到底不大放心。”
“刑部、大理寺与天眼阁、消息楼联手打击邪教,北燕境内还算太平,各地方官府亦是力击邪教。”
陈蘅道:“先去泡汤。”
他笑了笑进了寝殿,泡在大木涌里,闭上就忆起今儿庆功宴的群臣像,一些文臣以前瞧着是像样的,一喝醉了酒,胡言乱语者有之,豪言壮语者有之,更有不分轻重者,还有的殿前失仪,调戏宫娥。
彭子与小马进了寝殿,服侍慕容慬沐浴。
“彭子,把失仪的文武官员名册整理好,一会儿朕要瞧。”
“诺——”
能做总管大太监,这记性与眼力都比寻常人厉害。
彭子取了个小本出来,坐在案前,将名簿又整理一番,对瞧不顺眼的大臣又多写上一两句。
小马尽心地给慕容慬擦背。
“宫里没出什么事?”
“有!今儿酉正,瑞太嫔与十四公主来见皇后,瑞太嫔哭着说,让皇后娘在陛下面前求情,为十四公主与袁延寿将军赐婚。”
小马虽是皇后身边的,可有时候也与彭子互通消息。
这也是宫里的规矩,皇帝看重谁,他们就向着谁。
皇帝的宫中只皇后一个,这能说皇后不得宠。
他对这些贵族将领的厌恨在这一天诞生了。
闻到一股恶臭,徐修一声惨叫,昏厥过去了。
定王蹙了蹙眉,“陛下,还要继续吗?”
慕容慬淡淡地对身后的彭子道:“都记下了?”
“回陛下话,奴婢瞧着,只怕都察院的御史比奴婢记得还认真。”
果然,这又是年轻皇帝玩的一步棋。
这下,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倒霉了。
定王舒了一口气。
慕容想道:“还好二弟没有失仪之处。”
“阿忠失仪,就不配做定王府的公子。”
定王心下是得意的。
要是慕容忠敢胡来,一回府他就得教训。
慈北驸马此刻正拉着慈北长公主絮叨:“阿慈,我是不是很没用,领兵打仗,我不如你。待人处事,也不如你。”
“檀郎,你在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的。”
“呜呜,我没用!我想给儿子挣爵位,可我不如你。”
“檀郎,我们自小相识,我对你的心,你是了晓的,我一直心悦你,也只认定你一人。”她拥住驸马,柔声宽慰着。
慕容想道:“大妹此次能封个什么爵位,几年前可是封了平战候。”
“世袭的国公跑不掉,驸马虽未立大功,可亦一直无过,稳扎稳打。”
“大妹行事太过冷静,驸马是个沉稳人,包容、大度,脾气又好,当年大妹相中他,也是喜欢他的实在性子。”
“各有各的活法,江南与南方那边,你得加紧了。”
定王最看重的还是这个嫡长子,若是恭郡王的爵位再往上升升,这便是亲王爵了。
晋王领头,带着世家公子们打人,明儿早朝又有一番热闹瞧,这便还罢,直接拿堂堂左相当痰盂吐,现在的左相哪里还有人样,浑身全是呕吐物。
这不,又有吃醉的对着左相吐。
左相刚醒,一见人冲自己吐,两眼一番,又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