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府在圣前还能说上话,且陛下与皇后都看重定王府,也只能寻了门道,说说情,将这爵位给讨回来。
可坏就坏在,昨儿慕容恽吃醉了酒,领着几个世族出身的将领打了御史,还将榜眼御史打成了猪头,偏御史是个拧脾气,居然将头裹着粽子一般也要上朝议事。如此一来,寒门出身的臣子更生气,都察院的御史更是轮番弹劾,阻挠陛下封赏九位世家出身的将领。
御史们的心思很简单:这次他们能打左都御史、榜眼御史,下一次是不是就轮到打他们。
丫的,不弹劾死你,不让你大跌跟头,不晓得我们都察院的厉害。
我们都察院,上监督百官,下体察民情,只要是遇到不平事、不端事,全可以弹劾,且弹劾无过。
像颜家这般痛心疾首的世族不少,弄清了原由,开始四处说项,希望有大臣站出来帮忙说情。
次日的朝堂上,有人说情,说应该封赏这几位因酒醉犯过的将领,徐修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更说了一、二、三、四……九种不能封赏的原因,明明是小事,非说得这几位将领罪极杀头。
左相不允,被他们训斥过的礼部尚书也反对,都察院的御史十个就有九个说不能封,剩下一个也是得了世家的求情,不表态而已。
慕容恽在宁太嫔的寝殿里,醉了三天。
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自己惹事了,借着酒醉吐了左相一身不说,还领着几个世家公子一起吐左相。
宁太嫔蹙着眉头,“早前还真是小窥这些臣子,龙威军除慕容谅、慕容忠二位,其他世家将领一个未封,世家的人现下四处说项,希望有人帮忙在陛下面前求情……”
慕容恽惊道:“那……我……我的爵位……”
宁太嫔翻了个白眼,“你怎么惹出这么大的祸事,这文臣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活,活的说死。这两天还有人弹劾,说你乃罪魁祸首,功不抵过,当重罚,若人人学你,个个在陛下面前失仪,岂不乱了规矩……”
她是为儿子的爵位担心,万一陛下同意了,这好好的晋王爵就要降一降了。
别人都在升,就他降了,这脸上哪里挂得住。
宁太嫔捧着胸口,“本宫也不指望你如何风光,可不能把爵位降了,这种打脸的事,传出去如何了得。满京城都说是你领头失仪,又羞辱了左相、打了御史,各世家的公子把错儿都推你头上了。这文臣你得罪了,世家也被你得罪了……”
他喝醉了,什么也忆不起,被宁太嫔一说,慕容恽脸儿煞白。
“母妃,真有这么严重?”
“可不严重么?今儿早朝,陛下又提世家将领封赏的事,又被左相、御史领头给搅和了,一个也没封赏,不仅没赏,御史们还说应该重罚。”
“这帮子文臣,我们在前方打仗征战,他们在京城安居乐业搂美人,现在就会捣乱。”
“所以说,宁得罪君子,莫开罪小人。武将有了矛盾,拳脚上阵的打一场,这气就过了,可这文人肚子里的道道多着呢。”
宁太嫔轻叹了一声,令宫娥捧了羹汤来,“得了,你是外男,这里是后宫,正有御史盯着你,你吃了羹汤回你的晋王府。你妻儿还在府里等你呢,得暇时,让晋王妃带了孩子来宫里瞧瞧本宫。”
慕容恽闷闷不乐地离了皇宫。
耷拉着脑袋,醉了一场,醒来后,好事变坏事。
出得宫门,一路人就看到大街上张灯结彩,明儿是腊月二十三,是小年了,街上买年货的,对联的、鞭炮、绢花的不计其数。
一个少女持着棍子,正在追人,嘴里怒骂道:“臭小子,你再来拿我家烤饼不给钱试试!”
“我说孟大娘,你家姑娘这性子一点就着,可得改改。”
“改什么改?女儿家出息的不少,穆南候、锦囊伯再有明镜候可都是女子,不照样光宗耀祖封候晋爵。”
慕容恽抬头望天,灰蒙蒙的,风一吹,很冷。
许是要下雪了。
他勒了一下缰绳继续往城南方向移去。
进入城南,就听到一阵鞭炮声,竟是卫国府在挂新匾,大门外有几个文臣、儒生在围观。
“听说匾额是内务府送来的,陛下亲笔所书,瞧瞧这字,龙飞凤舞,睥睨天下,有冲云霄的气势……”
慕容恽抬眼看了一下,这些文臣俱是永乐籍官员,特意来参加卫国府的庆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