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蘅又令人放了一份假名单在吏部细作的屋里,他们拿到的名单是假的,上头的人官员全是对朝廷忠心耿耿的臣子,只要他们一动,去找任何一个,都会被对方缠住,为他们赢取更多的时间。
一家三口换上了劲装短袍。
夜风,轻拂,虽是春天,可刮在人脸上,依旧如冰水击面。
早前的联络点别苑,依然有打斗过的痕迹。
行云喝了一声:“人呢?”
立有医族弟子从黑暗中奔出,“定王府和天眼阁的人出手了,定王府八公子是……是邪教中人,他救走了细作,还出其不意的打伤了文郡王。”
慕容慬道:“他们会去哪儿?”
陈蘅心里思忖那份假名单。
行云道:“帝月山庄后山的三清观。”
“名单上有长阳子?”
行云道:“我与他打过招呼,长阳子应过此事,说一旦他们真会过去,定会设法替我们拖住人。”
“走!”
一行数人火速奔往三清观。
长阳子坐在案前烹茶,篆香炉里,升腾着缕缕青烟,他气定神闲地道:“没人追来吧?要是曝露此处,少主肯定不会饶了你们。”
八公子看着四处,“真没想到,你会是拜仙教的人,从医族那边打听的消息不少罢?”
长阳子冷声道:“这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一早就说好,我与你们各行其事。”
金面妇人道:“我们身份曝露,你设法将我们送走。”她的手里拽着头发凌乱的思南,思南表情木讷,似没回过味,她原要再去叩门,她不能接受家里人不认她。
她不想做小户妇人,她想拥有荣华富贵,再醒来,宛似大梦一场,她爱过慕容慬的事,就像是梦。她嫁人了,嫁给了一个同进士,他一当官就纳了三房美妾,她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操劳,换来的不是他的感激,反而是他的挑剔。
她不想跟他过了。
她是思南,从来没有男人挑剔她,只有她挑剔男人。
思南怒问道:“怎么回事?这是长阳子,是国师的弟子,你……你是我父王的宠妾杏夫人,我父王那么信任你,你竟然背叛他……”
金面妇人冷哼道:“背叛?我从未背叛任何人,从一开始,我就是拜仙教的人,在我家乡云州被你们北燕攻占后,我的家人死在北燕屠刀之下,我发誓要你们北燕血债血偿。”
思南转头看着八公子,“你呢?你是父王的儿子,你……”
慕容想、慕容忌兄弟道:“长兄,果然是她。”
“三十年了,她潜入定王府竟然三十年之久,不用说,将秘档透给慕容恺的人必然是她。”
“要不是陛下递消息,我们还不会知道,看着娇娇柔柔的人,居然会是邪教长老。”
“小心跟着。”
慕容想借着月色进了定王的书房。
“父亲,那人动了。”
定王轻叹一声:“那个思南,是你安排的人?”
“不是,思南是真的恢复记忆了。”
“皇后给的忘情水,可是圣药,不会这么快就恢复记忆。”
“是阿慈有了私心,只给她用了不到三成药。”
定王很是无语,慈北公主是他最骄傲的女儿,可关键竟然也会干出傻事,如果是一瓶用下去,哪会有这等麻烦。
“她留忘情水作甚?”
“圣药无价,若是儿子得到这种药,也会想留下一些以备不时之须,不为自己,只为后人。”
定王轻叹一声,看着屋顶,“潜伏定王府的邪教细作,怎么会是她呢?本王待她不薄,她却想毁我北燕基业,毁我定王府……”
“若父亲舍不得她死,儿子去镇国公府向阿慈讨忘情水。”
“七成药物,让她忘多久?五年、十年,早晚一日还是会忆起,她待我之心,并非真的,不过是利用。不能再纵容了,只要想毁我北燕基业者——必死!陛下和朝廷那边,我们必须给一个交代。”
“诺——”
思南不该回来,她若不归来,慕容想会让天眼阁的谍者扮成思南,诱邪教长老入局,谁能想到,潜伏在定王府三十年之久的女人,居然会是邪教人。
一切,都变了。
情势越来越严骏,陛下对邪教细作的事很看重。
如果不是吏部的细作曝露,他们也不会寻到更多的蛛丝马迹。
帝月山庄里,行云换上御龙的侍卫袍,正快速奔向皇宫。
陈蘅正给慕容慬盛羹汤。
“这个潜伏定王府的女人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