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先不管这些了,火烧眉毛,先顾眼前这个团队吧,我一拍摩的司机:“走,快点。”师傅立刻加大油门,我们的摩托如受惊的野马飞驰在滨海大道的椰林下,穿行在夜幕中。我把眼睛一闭,低着头顶住司机后背,听着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吹过,好一会才赶到了秀英港,按正常应该8元车费,我一丢10元,对司机说:“别找了。”司机千恩万谢,我也再理他,径直冲向售票厅。
一二三等舱票已售完,没办法,只能买四等舱了。当时海口湛江慢船分四个等级,头等舱住两人,二等舱住四人,三等舱住八人,四等舱那是大通铺,一两百号人挤在一块,除了头等舱在甲板,二三四等舱依次往下排,四等舱已在船底舱,想上甲板透透气爬半天,而且船越到底舱越颠簸,爬楼梯更容易晕船。
我一到我的床铺就感觉不自在,这是劳动人民的聚集地,我的邻居们全是大包小包,携家带口,隔壁的姐妹甚至视我如空气,直接撩起上衣,袒露着胸前的那两块肉就直接给小孩喂奶,小孩吃一边,另一边露在外头不加遮掩,似乎并不在意被我看见。
不少旅客是准备返程的民工,对穿着打扮并不在注重,好多人的衣服已几天没换,看上去很脏,领口袖口尽是黑乎乎的污泥,底舱本来空气流通就差,海风本来就有腥味,加上兄弟姐妹们从各地带来的浓浓的乡土气息夹杂着各自刺鼻的体味,整个船舱泛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
一到底舱我就感觉有点晕,比甲板要晃的厉害,我赶紧跑上甲板上的小超市买了包晕动片和一瓶金盘矿泉水,迅速把药片服下。
晕动片确实管用,但它有催眠的功效,我服完药片便立即回到大通铺闭眼躺下。
坐船就忌讳到处走动,容易晕船,一旦晕船,那痛苦无法形容,简直生不如死!
船刚出港口时还很平稳,不少民工还在打牌,为那几块钱拼的你死我活,等船开出琼州海峡,立刻迎来风浪,上下颠簸,左右激烈摇摆。
钱让人着迷,打牌的弟兄虽已开始晕,可还舍不得停下,还想继续战斗,但晕船可不象晕车,来的那叫一个迅猛,等他实在支持不住放下牌,肚里灌的那点汤水也立刻喷涌而出,如汹涌的潮水般无法阻挡。。。。。。
那哥们哇哇大吐立刻引来蝴蝶效应,船舱里的人立刻开始效仿,“哇哇”声此起彼伏。我吃完晕动片没多久便在它的催眠作用下昏睡过去,身体放松也很快适应了船体的颠簸。
随着船渐行渐远,进入深海,加上夜里起潮,船晃的厉害,呕吐的人也越来越多,有的人吐的连黄胆水都没有了,眼泪也流干,在大声干嚎。船舱里也到处是一堆堆的呕吐物,食物经胃酸浸泡发酵,本该进入小肠到大肠继续处理,一旦反其道行之,原路返回时,那股味道极其难闻,船本身就带有海的腥味,加上各种体味、酸臭味,已让人难以忍受,再叠加这未经处理的呕吐污物,更让人无法忍受。那时的慢船本已服役较长时间,装备落后,排风系统也不够好,这股味道许久难散并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