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口西站送完父母,我和我弟分道扬镳,他上班,我坐上秀英到府城的中巴,想到金旅瞧瞧。刚坐上车,扣机就响起,我掏出大哥大回复,原来是我北京一起读书的兄弟阿富
毕业后我和阿富都来到海口,他家底子扎实,找工作比我轻松的多,留在了某政府机关吃皇粮。我们在大学时关系还算不错,他也算实诚人,我也把他当兄弟。毕业回到海口,大家各走各的路,联系就少的多,我们之间的见面都在同学聚会时,并无单独约见,但我们从大学开始的友谊却一直保持。
由于我们之间极少单独电话联系,我一回复也不知道是他,问道:“您好,您哪位?”阿富答道:“是我,阿富。”我一听是他,觉得很不好意思,兄弟都听不出来,赶紧笑道:“咳,是你呀,我坐中巴呢,吵得要死,都听不出是谁。”我说话时故意提高了嗓门,好让他知道车里嘈杂,听不出是他不是我的错。
阿富倒不在意这些,我们互相问了几句例如“最近忙吗”、“有啥活动”之类的废话后,阿富终于鼓起勇气对我说:“阿文,我最近有一笔很好的生意,还缺一点资金,想从你那里借一下。”
一听借钱我心里就犯怵,别人也许以为导游宰客有点钱,可谁又知道我们也是飘在江湖无处扎根,花钱的地方多得是。譬如当下的我,只剩万元在身,还要应付不知的未来,而且这钱来之不易,并非从天上掉下,为这钱所受之罪只有我自己知道,要是借了不还,那可真像从我心头剜肉。
那时我正为自己的理想奋斗,拔一毛而利天下尚不想为,更何况借钱。可人最难过的就是人情关,真要拒绝阿富这从北京就一起的兄弟还真抹不开口,我只希望他能少借点。
我问他:“你要借多少?”他说:“一万。”我一听差点想从车上跳下去,一万,那是公务员一年的俸禄,也是我眼下的全部家当啊!如果他是我父母兄弟,我会毫不犹豫,那是血脉亲情,没有商量的余地。可朋友毕竟是朋友,没有血缘关系,感情说断就断,况且我们之间也没达到那过命的交情,这钱万一不还,铁哥们也就算了,顶多友情赞助,没那么心疼,若借给他不还,那会让我耿耿于怀寝食难安,我们之间的交情根本不值一万块!
我忙对他说:“兄弟,眼下我没那么多钱,我妈刚做完手术,剩不下多少钱了。”阿富不断的哀求,他约我一起吃午饭,我碍于情面只好答应。
我从金旅出来,阿富就等在凤凰里的路口,他一见我立刻热情握手,把我拉到一旁的鸡饭店。我心里堵得慌,但朋友找上门来,咱们哪好拒绝。
我们在鸡饭店坐下,阿富也舍得下本点菜,我连连制止他说:“兄弟,我们俩吃不了多少,别浪费了,我们也不是外人,再说你最近还要用钱。”
阿富哪听我劝,猛点了四菜一汤,满满一桌,又要了啤酒,好酒好菜,我虽胃口不太好,可也吃了不少。席间阿富把这钱的用途也告诉了我。原来他已联系好买家做收购蔬菜卖往北方的生意,几个朋友合伙,他也筹了几万块入股,还差一万,在他看来,这生意是稳妥的事。
海南地处热带,当北方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之时,这里依旧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处处生机盎然。海南冬季的蔬菜是这宝岛的拳头产品,深受各地人们的喜爱,冬季瓜菜北调也是海南的大买卖。听阿富一说,我心中也有了数,知道他并非拿钱做非法生意,他一再向我保证:“文哥,这钱一个月内给你,生意一结束,我第一个把钱还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