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很在意杜袅。
不是情感羁绊的在意,更像是精心保护心爱玩具的做派。
“嘎……”
它扬起翅膀,腾空飞走。
东山游泳馆外,地面星星点点的水潭诉说着发生过的不平常。风拂过,缭乱的波纹中,暗流涌动。
记者全伟阳回到家就发现胶片全烧毁了。
唯一有保存希望的,就是被他吞进肚子的那张储存卡。这些天来,他每天捏着速泻药,精神振奋地来往于办公室和厕所,面带红润,提着裤腰带都面带笑意,迎面撞见领导把领导吓得差点抖错方向。
“他不会是有精神病吧?”同事们背后议论。
最后他们达成共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一个精神病患。之后,还敢叫全伟阳外号的人少了,仅剩的几个也不敢当面叫,只能在背后说说,还生怕传到全伟阳耳朵里。
同被腹泻折磨的领导,与全伟阳在厕所里混了个脸熟。
在坑位和坑位的亲密交流中,领导了解到全伟阳的为人和抱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决定多给他一些锻炼机会,若是出色再提拔成自己的心腹。
全伟阳最终还是没在排泄物里摸出来那枚储存卡。
一个礼拜过去,他在一次街头直播采访中的出色表现,被领导看在眼中。借此机会晋升为小组组长,成为了那间小办公室里的中上层人物。
女同事改变脸色,还有人笑着约他出去吃饭。
男同事也哥们兄弟地叫起来,全哥全哥地喊在嘴里。
那个给他起外号的门卫开始躲全伟阳走,生怕全伟阳借机会打击报复,忧虑重重,压力搞得自己没法再硬起来。
全伟阳高兴归高兴,没有因此得意忘形。
他对着镜子打理新西装,开心地把“组长”胸牌别在胸口,望着望着,思绪渐渐飞到了东山游泳馆那天。
“那位神仙不只是恩人,还是我的贵人……我可不能狼心狗肺地忘了恩情。”
全伟阳握紧拳头,下了决定。
龙王在温子升借给杜袅的灵能面前不堪一击。
瓢泼大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息,太阳透过鱼鳞状的乌云斜斜地竖着光线,雨后凉爽扑面而来,惬意。
探身出阳台,深呼吸感受被净化过的清新空气,再伸个懒腰,浑身舒爽。
东山游泳馆正门前。
幸存的学生们相互抱头痛哭,没有人再拿捏着领导的架子,肌体的相拥间,不会再去考虑另一个人的成绩、家庭、背景。
此时此刻,他们是剥离了社会符号后,完全相同的人。
老葛惊喜地望着张海潮,她疲惫的手脚酸软不堪,动动手指甚是艰难,依旧奋力起身跑过去,抓住了张海潮的小手,上下检查他的身体,嘴里不停说着。
“没受伤吧?没什么事吧?没事就好,安全就好……”她突然哭了,紧紧抱着小男孩稚嫩的身体,开始向上天祈祷。
“神啊,谢谢您在冥冥中保佑这个无辜的孩子……”
全伟阳低头整理着相机,他满脸血污,但面带喜色。他听见女警察老葛的话,目光顿了顿,瞥向杜袅,慢悠悠道:“警察同志,你手里的枪别吓到孩子。”
老葛这才想起来没了子弹的手枪还用力攥在手里。
她想松开手,但长时间紧张地保持一个姿势,肌肉已经僵住了。她看向全伟阳,也注意到了全伟阳的相机,出于职业本能,她想警告全伟阳不要随意泄露这里的视频资料。
全伟阳却嘲笑她:“再说,救你的人不是神,是这位女士。你谢错人了。”
他盯向杜袅。
正当超能者阿城鼓起勇气,试图询问这位神人身份的时候。
游泳馆更深处的脚步声把众人吓了一个哆嗦,所有人全将目光从惊疑的杜袅身上,转过去,谨慎地望向身后黑暗。
一个面色苍白的男生拖着两条腿慢慢走出,是李夏铎。
李夏铎目光呆滞,像是受到了极大惊吓。
老葛又跑过去安慰这位男同学:“你已经安全了!不用再害怕了。我刚给总局发去求援信号,大批警察部队马上会赶到这里。”
“嗯。”李夏铎不轻不重地应了声。
他手里捏着一个红色小蛇发卡,和一张字迹潦草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