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等到李寻欢和阿飞欢饮到黄昏时分，众人才收拾好一切重新上路。可惜前行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就停住了。

阿飞推开窗子，李寻欢探首窗外，问道：“什么事？”

铁传甲道：“有人挡路。”

李寻欢皱眉道：“什么人？”

铁传甲似乎笑了笑，道：“雪人。”

道路的中央，不知被哪家顽童堆起个雪人，大大的肚子，圆圆的脸，脸上还嵌着两粒煤球做的眼睛。

王笑他们都下了车，李寻欢在长长地呼吸着，阿飞却在出神地瞧着那雪人，像是从来也没有见过雪人似的。

李寻欢望向他，微笑道：“你没有堆过雪人？”

阿飞道：“我只知道雪是可恨的，它不但令人寒冷，而且令草木果实全都枯萎，令鸟兽绝迹，令人寂寞、饥饿。”

他捏个雪球，抛了出去，雪球呼啸着飞到远方，散开，不见了，他目光也在望着远方，缓缓道：“对那些吃得饱，穿得暖的人说来，雪也许很可爱，因为他们不但可以堆雪人，还可以赏雪景，但对我们这些人……”

他忽然瞪着李寻欢，道：“你可知道我是在荒野中长大的？风、雪、霜、雨，都是我最大的敌人。”

李寻欢神情也有些黯然，忽也捏起团雪球，道：“我不讨厌雪，但我却最讨厌别人挡我的路。”

他也将雪球抛出去，“砰”地击在那雪人上。

雪花四溅，那雪人竟没有被他击倒。

只见一片片冰雪白那雪人身上散开，煤球也被击落，圆圆的脸也散开，却又有张死灰色的脸露了出来。

雪人中竟藏着一个真正的人。

死人！

死人的脸绝不会有好看的，这张脸尤其狰狞丑恶，一双恶毒的眼睛，死鱼般凸了出来。

阿飞失声道：“这是白蛇！”

白蛇怎会死在这里？

杀他的人，为什么要将他堆成雪人，挡住道路？

铁传甲将他的尸体自雪堆中提了起来，蹲下去仔仔细细地瞧着，似乎想找出他致命的伤痕。

李寻欢沉思着，忽然向一旁的王笑问道：“寻笑，你可知道是谁杀死他的么？”

王笑调侃道：“包袱的主人。”

李寻欢道：“就是那包袱！”

阿飞皱眉道：“包袱？”

李寻欢道：“那包袱一直在桌上，我一直没有太留意，但等到白蛇走了后，那包袱也不见了，所以我想，他故意作出那种发疯的样子来，就为的是要引开别人的注意力，他才好趁机将那包袱攫走。”

王笑戏谑道：“看来我们的李大才子很有做捕头的天赋。”

李寻欢没有理会王笑的调侃，接着分析道：“但白蛇却未想到那包袱竟为他招来了杀身之祸，杀他的人，想必就是为了那只包袱。”

李寻欢不知何时已将一柄小刀拿在手上，轻轻地抚摸着，喃喃道：“那包袱里究竟是什么呢？为何有这么多人对它发生兴趣？也许我昨天晚上本该拿过来瞧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