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袁德带头,其他几位将领纷纷踏前一步,单膝跪下。
“好!”苏柒垒脱下自己身上盔甲,又脱下外衣,再将雪白的内衫脱下,平铺在地上。在这春寒料峭的时节里,他光着膀子,猛地咬破自己右手手指,在雪白内衫上奋笔疾书。
写完之后,苏柒垒抬头看了看在座的将领,然后咬破另一根手指,在下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诸位!请!”
袁德大步上前,咬指题字,其他将领也纷纷效仿。等所有人写完,这本来白洁的内衫之上,已经是鲜红一片。
苏柒垒朝着这些将领重重的一抱拳,然后叫来亲信,吩咐几句,亲信郑重接过这满是鲜血的内衫,小心收入怀中,朝着苏柒垒磕了个头,猛地转身牵马离去。
袁德看着那离开的年轻人,眉宇间露出不忍之色,开口道:“苏将军可派其他人前去,苏可为不过才十八岁,实在是……”
“都是爹妈生养的,他不比人娇贵,身为我的侄子,若能因此而死,也算没有辱没了他爹的威名!”
袁德张了张嘴,但看到苏柒垒满脸的坚毅之色,却终究只是叹了一口气。
别人不知道,他却很清楚,这送信的不是别人,正是苏柒垒亲弟弟苏涧唯一的独子!当日苏涧被刺杀之后,苏柒垒将这位侄子视若己出,简直比亲闺女苏欣孜还要亲些,却想不到此时居然会派他去送这血书。
血书上写的内容,袁德看的一清二楚,所说说言句句诛心!若是真的送到了建康,被那位皇帝看到,必定龙颜震怒!
这一去,只怕就是永别啊!
苏柒垒光着膀子走回军营,登上那高高的点将台上,手中长剑猛地抬起,“整军!所有人向南行二十里!”
平州城中,世子陆冲安静立于庭院之中,他背负双手,遥望北方,冰蓝色的未雪刀安静挂在腰间,已有三日未曾出鞘。
于禁穿过院子,走上前来,躬身道:“世子殿下,所有的护卫都已经遣散了,仆人愿意走的,也已经发了行资,让他们回了老家。”
陆冲点了点头,回过身来,看了看于禁,笑道:“你呢?你不回去么?”
于禁跟着笑了笑,“我从小是个孤儿,后来侥幸被南地一位老将军收养,教了些武艺,现在那位将军早已经寿终,我即便再去,大概也没人认识我了。反正没地方可去,不如留下来陪世子。”
陆冲点了点头,“有心了。”
两人沉默一阵,陆冲突然开口道:“算算日子,父亲他应该已经收到密旨了。”
“不知王上会如何选择。”
陆冲沉默,看着庭院中一棵棵榆树,眼神里闪过一抹暖意,但随即却落寞的叹了口气,“我希望他不要回来,但以我对他的了解,只怕他已经在路上了。”
“那如何是好?”于禁脸色带着一丝慌张,“此刻平州城周围的军营里,基本上都是太子的人,若王上带人来还好,若他真的如圣旨中所言,一人南下,那可大大的不妙!”
“有什么不妙?”陆冲转脸笑道。
“那些人……恐怕会对王上不利!”
陆冲笑了笑,“你以为这是哪里?”
于禁愣了一下,不明白陆冲的意思。
“这是北地,是皇帝二十年前就赐给我父亲的平津二州!自己的地盘上,哪里会有人对自己的主人不利的?”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