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成为了小兵生命中最后的表情,在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前,他最后看到的是那杀他的人脸上浓密的大胡子。
“我不是已经射死他了吗?”带着得不到答案的疑问,小兵向后倒去,那杀死他的刺刀被猛然拔出,红艳的血泉直上半空,这个来自南方农场的年轻生命变成冰冷的死尸倒地。
而杀死小兵的大胡子,紧握着手中的步枪,刚回头看向那被小兵射倒的落腮胡子,一颗硕大的炮弹却猛然轰向了他,瞬间整个人都被轰飞了。
那轰击大胡子的炮弹是由一门轻炮所射出,而站在炮管旁将炮口瞄向那大胡子的,正是刚刚还和小兵说着话的老兵,只是此时他的眼睛有些泛红,扶住炮管的双手微微的颤抖着,在火炮后方的炮兵们向他喊叫着什么,老兵仿佛很费劲地抬起手摆了摆,眼睛缓缓地看向了在地上还淌着血的小兵尸体。
微微发着抖的手伸进衣襟又把烟斗拿了出来,放在嘴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还没等把烟呼出来,却听到背后传来了一把平静的声音:“那小子是你什么人?”
这声音不是自己所知道那几个炮手的声音,而虽然远处的枪炮和撕杀声依然剧烈,但自己身边却异常的安静了下来,老兵呆了数秒,尔后仿佛明白了什么,轻轻把肺里的烟气呼了出来,继续看着那小兵的尸体说到:“不,我什至没有问过他的名字,只是命运刚好让我们站在了彼此的旁边而已。”
“一个少慰级别的老兵,为了个阵亡的新兵强行挪动火炮报仇?我很好奇这是为什么。”那声音平静地说到,而老兵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斗,然后闭上了双眼慢慢地呼出烟雾,终于是回答道:“我不认识他,不过我知道普深德郡只有一个农庄种植着小麦,只有一个蠢到教自己奴隶学习认字的老顽固才会在盛产棉花的普深德郡,却坚持着要种植小麦。”
“让奴隶认字很愚蠢吗?”那声音问到,老兵笑了笑,伸直手臂把衣袖拉高,露出了手臂上一个不应该出现在白人身上的烙印。
“愚蠢啊,当奴隶知道这个世界多么广阔时,它就会变得渴望去寻找自由。”老兵说着又把手臂收回,又吸了口烟说到:“最蠢的是,当最后奴隶们识字被知道时,那老顽固却是被自己的同类们视为疯狂而吊死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的名字是什么?”那声音说到,而老兵却笑着摇了摇头,说到:“只是一个没有资格拥有名字的奴隶而已。”
一抹寒光划过,原地剩下的只有一具失去了生机的尸体,但尸体没有就此倒下,而是被其后的一个人扶住,那是个具有亚裔特征的男人,他的手上还提着沾血的短剑,只是剑上所沾的血却是紫色,直至凉风吹来,剑上血液的紫色慢慢退去,变回了正常的腥红色,而老兵的尸体竟也渐渐肤色变暗,最后变成了一个年轻的黑人男子。
“这是怎么回事?”那本来应该被炮弹轰击粉身碎骨的大胡子竟毫发未伤地走到老兵和亚裔男子的面前问到,而旁边也走来了本应被小兵射中了,此时却伤痕皆无的落腮胡子大汉。
“只是遇到了又一个同类而已,不过他作出了我无法理解的选择,用虚假的身份站在了不属于他的立场上。”沉默了片刻后,亚裔男子说到,而在他们三人的四周,除了小兵和老兵的尸体以外,其他人也同样已经成为了一具具毫无生机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