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母把任从生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片刻后说道:“那怕是要叫你失望了,上次给你那些,已经是为娘的全部家私。”
“娘,公中不可能没有这么点钱的,五千两于公中而言不过尔尔,于儿子而言却是那安身立户只要用啊!”任从生不住的忽悠着任母。
“呵,五千两在你眼里,都只算是尔尔?”任母却摇了摇头:“何必如此呢,便是走正常的规矩,也不过月余便能办成,你是我儿子,我还能在官府不认你不成?如何就要花这等冤枉钱,若是你非要也可以,待你妹妹出嫁,你把这宅子、铺子都卖一卖,也应能得那五千两白银。”
任从生见着任母不上当,心急如焚,正要再劝,却听任母忽然说道:“从生,你是不是还在打你妹妹嫁妆的主意。”
任从生的身体登时一僵,有一种被人当众戳破的僵硬。
可是这个时候,他自是不能认的:“母亲,妹妹的嫁妆可不止五千两。”
任母用一种几乎把任从生看透的目光盯着他,片刻后,她却依旧说道:“之前给你的两千两,已是为娘的全部了。”
想到秦婉莎在临走前叮嘱她的一句话,任母又加了一句:“若你当真这般需要,不若去给你妹妹说去,想来写个借条,你妹妹也不会有不借你之理。”
这一下,任从生便彻底明白他老娘的意思了:“娘说这话,也未免太叫儿子心寒,您即便不看儿子的面,也要看看你孙子孙女的,难不成我们这一大家子加起来,在您心中也不如妹妹一人重吗!”
“我如何便叫你心寒了?”任母却在此时好似找到了同儿子说话的办法了:“你妹妹最初,也是同我四处借钱才把这宅子从族老们手中买回来的,这又有什么面子的事儿?”
说罢这些任母又低头认真的看着任从生,说道:“儿啊,娘并非没有过过苦日子,最苦的时候,即便那树皮也吃过,若是日后你有出息,娘自当开心富贵的过,若是不成,便是卖了手头这些,也够咱们一大家子嚼用,但是这家业目前就这么多,你若是想给其他人,娘也不拦着你,你与你妹妹,且各自好好过活吧。”
{}无弹窗任从生的面上一愣,根本没有想过任母会如此问他!
咬咬牙,任从生愤恨说道:“到底是她害的儿子受了那番大苦!难不成儿子还要感谢她吗!娘亲当真觉得我恨她有任何问题?!”
“你不该恨你妹妹。”任母看着任从生,一股悲从中来的感觉叫她的眼泪瞬间滑下:“你要恨的,应是你的母亲我。”
任从生看着任母老泪纵横的模样,一时却不知所措了。
“当初,我便该少生了你们一个,也好叫今日,省去这种剜我心肝的话!”任母说着,一撑床板便要站起走人。
任从生立刻急了:“母亲便是这般偏心!我也是您的儿子啊!我才是那个要养您老的人!即便手心手背都是肉,您也该偏向我不是?!更何况,任青儿分明是那害我们母子分离之人,怎就因着她多陪伴了您几年,您便将我抛之耳后,甚至不问我的委屈辛苦呢!”
“在你眼里,你那时年幼,便全都是你妹妹的错,可这决定从始至终便是你自己定下的,你妹妹也未曾蒙了你的眼上船,只是见你气馁鼓励你两句,这都成了罪过,从生,你与你妹妹是同岁,每个人都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你当真有资格怪罪你妹妹吗?”任母学着秦婉莎的口气这么问着。
任从生立时答不上来了。
他一时心急如焚,却也明白,任母这心偏的,他是没法拉回来了!
可是,即便他不能叫任母改变心意,趁机夺回任家如今的所有家业,那也要把户籍弄好!这样,他才可以去衙门状告任青儿私吞家产,拉她去偏远之地吃牢饭!
“娘!是我错了!是儿子错了啊!”任从生立刻跪地大哭,丝毫不顾自己男儿的尊严了。
任母一见任从生认了错,心里也终于松开了一些,又一次坐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