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沫瞳拍拍身上的尘土，把被空袭炸弹带起的气浪，掀翻在地上的军帽捡了起来。

“城在我在。”

“港城不能破。”

“先于民众撤离的军人，只有尸体！”

“是！”

记忆里面，那些被掩埋了很久的东西，再次浮出水面。

达官贵人乘坐飞机轮船火车，早早逃离。

可是平民呢？

他们沦为了鬼子凌虐泄愤的工具。

你没有参过军，没有拿过枪，从小到大，可能也只是和邻居家的孩子打架，和不和睦的街坊推搡。

你见过的中国军人，有的品质不好，但他们也就要点钱财，态度好的话，肯定不会上来就一枪崩了你。

逃跑，反抗，都意味着死亡。顺从，可能卑劣了些，但总能保住性命。

当你以为，自己是被当成战俘，成为给日本人修路架桥的劳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

那些枪口，黑洞洞的，全都对准了你！

为什么？

我们只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啊！

我们都已经接受了，成为俘虏的悲哀的命运，为什么，你们还不能放过？！

……

一百里外。

奉骁看着姜副官送来的电报，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

你很少同情，但总是逃不过对天下苍生的悲悯，对族群生存下去的坚持。

“传我的命令。”

“全军将士，一个阵地不能丢，哪怕一条战壕，也不能让给鬼子！”

“港城在你的身后，那是你们的家！”

“我们将战斗到底，流尽最后一滴血，打光最后一颗子弹！”

“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

“我们和港城，和港城的人民，共同存亡！”

“是！”

轰隆的炮火，掩盖不了战士眼中的信念。

死志。

如果命运注定了，我们将要终结在这里，那么我们每个人，都愿意在自己祖先英灵奠基的黄色土地上，走向最那夺目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