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华清苑,丹凤眼一闭一睁,嘴角微扬,对于安溪候老夫人甄氏其中的心思,太后是清楚的,只是甄氏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似乎将所有人都当了傻子,不过这华清苑到底是她安溪候老夫人的外孙女,便问“华姑娘,可知安溪候老夫人明日请求入宫可是为何?”
华清苑瞧着太后这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眸子一暗,心都沉入了谷底,有些无精打采道“安溪候老夫人想带民女回安溪候府。”太后见华清苑不称甄氏为外祖母,而是直接称呼头衔,心道这华家姑娘也是个有意思的。其实太后娘娘是在宫中呆惯了,任何话都可以分析出几层意思,实际上华清苑不过是顺着太后对甄氏的称谓答话。
不过也算傻人有傻福,惹得急性子的和乐公主心疼不已,急急地向太后望去。太后捂住和乐公主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郑姑娘不愿回府?”
华清苑低头一拜“回太后娘娘的话,民女自幼家贫,父亲母亲为生计奔波,几乎无法照顾周全,民女从三岁便开始简单的做活。便是新春,也难有新衣,可民女从不觉得辛苦难堪,只恨自己身量小,帮不到父亲母亲。自两年前进了安溪候府,虽有奴婢伺候,读书习字,却时时刻刻被提醒,民女的父亲母亲身份有多低微,所做之事有多不堪。然而民女并不在乎父亲母亲的身份,只知他们的月银皆用在我的身上,于民女而言,他们并不低贱,是民女所需要仰望的人。如果太后和公主怜悯,祈请留民女于宫中,为奴为婢亦可。”
说完华清苑狠狠磕几个响头,身体微微发颤,太后心中不屑,这安溪候府真是上不得台面,若想要华清苑日后死心塌地为安溪候府添助力,便是施恩也要不着痕迹,通过贬低嫡亲父母来拉拢孩子,只会越推越远罢了。
和乐公主又摇了摇太后的手,太后无奈,沉吟半刻方道:“佛堂的若芳半年前走了,焚香就一直由若华兼负了下来,如今清苑姑娘来了,那便分担一二吧。明日开始,清苑姑娘就在佛堂负责焚香。若华,收拾好梧桐楼,带清苑姑娘过去罢,若华也留在梧桐楼照料。”
听到这里,和乐公主才松了一口气,看来母后还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虽没有同意自己的提议,也算能将华清苑留在宫中,日后再慢慢谋求吧。
犹如乡巴子入城的华清苑站于梧桐楼前,真心实意地叹了一声,皇宫不愧是皇宫。梧桐楼,虽以楼为名,实则是一层小间,并不大,只有里间和外间,没有耳房,房里是清一色的桃红色,和宫里以明黄为主的风格甚是不同,其中怕是有着个不一样的故事,不过华清苑还是闭紧嘴巴,不该问的不要问,在小小的安溪候府尚且如此,宫里更甚。
若华姑姑接过身后丫鬟手里的三套衣裳,皆是三层制宫衣,不过样式、颜色、花纹倒是有所区别,一套是正红色,祥云如意黑纹,竖领束腰水云宽袖宫装;一套是桃红色,长命锁白纹,紧袖抹胸宫装;一套是鹅黄色,灰螺纹,紧袖抹胸宫装。
若华姑姑将衣裳放在外间的贵妃椅上,朝华清苑福了福身“日后清苑姑娘的起居饮食皆由奴婢负责,焚香事宜奴婢也会一一为您讲解。太后娘娘吩咐今日起,姑娘负责焚香,如今距添香还有三刻钟的时间,还请姑娘尽快熟悉焚香事项。再则,姑娘虽然礼仪不错,宫中却是精益求精,以后每午后三刻,日奴婢都会教导你相关礼仪,直到您学会学好为止!”说罢便一句一字的讲着焚香事宜,细细教起华清苑来。
华清苑巴不得生了十个耳朵,好听清楚若华姑姑讲的是什么,长十个脑袋出来,记住她教了什么,好做到不犯错,而往后的一段日子里,华清苑也算过得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