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最后,“强壮”的劳动力帮忙移完了两座山,要了尚桑的联系方式,兴高采烈地回了家。

悬垂门向上升起,宫之阙迈入家中,明明从显示屏中得知消息后,就在门口恭候,贴心地帮宫之阙接过画,并道了声恭喜。

“阙先生,《塞纳河畔》很赏心悦目。”

宫之阙走去更衣室,走马观花扫视着屋内,目光在饭厅止住,“把画挂在酒柜左边,挂低一点吧,太高了我怕你够不着。”

明明托着画前往饭厅,“没关系,我的腰可以伸缩的,每次充电充久了,我觉得燥热难耐,就会把腰伸长,扩大表面积散热。”

宫之阙喃喃自语:“难怪我觉得你一直在长高,还以为你开始发育了。”

明明边挂画,边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呃呵呵呵呵呵呵呵……”

换好棉质睡衣,宫之阙舒舒服服躺在抽屉床上,接过明明端来的榴莲果汁,美滋滋地喝了口,接通了王宁寻的通讯机。

王宁寻是宫之阙保镖天团的团长,年方二十八,从海军陆战队退役后,因为武力与头脑兼备,被宫之阙相中,充当保镖团的门面与实力担当,摸爬滚打了多年,从小虾米爬到团长的位置,一心一意保卫宫同志的安全与幸福。

“阙先生您好,有什么事吗?”

“王哥,你帮我去查一处房产的信息,青湘海滨84大道以北,长野休息区以西,方圆十里之内只有它一座别墅,应该很好定位。你帮我查一下其房主,历任的房客,以及现任房客的身份信息,我后天上午九点要,可以吗?”

“没问题!”

“还有,宫阑……他有消息吗?”

通讯机那头沉默了片刻,“……先生,我们还在寻找中,我已经派人便衣潜伏在粤平一带,收集线索,请您再等待一段时间。”

“不急,我知道你们在尽力而为,一个个在粤平那边,晒得变了人种,过几天我进一批美白润肤霜,帮你们褪褪色!”

“您有心了,我替兄弟们谢谢您呐!”

关掉通讯机后,宫之阙把果汁一饮而尽,喝完后品味了一番:“明明,下次榨汁时放点糖,有点苦!”

尚桑把注意力定在画幅之内,尽量不动声色地回答:“是的,上个星期去拉庭带货时,一位客户联系到我,他希望我能在天绘拍卖会上买下这幅画,出价上限是五百万,让我在此范围自由发挥,把画竞买下来,然后带去拉庭给他。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虽然这房屋的布置不出自于你,但它和你朝夕相处,耳濡目染之下,总会带上你的气息。我看着这地毯和墙纸都是pvc,高浓度聚氯乙烯树脂,防水防污,但花纹样式一样不带,红果果的禁欲风格,这不像是个米勒粉丝该走的路线啊!”

尚桑把画放在写字台上,转身面对着宫之阙,礼貌地倒打一耙:“作为一个西装革履的高产阶级,日入千斗,为了区区三百零二万就弃代表作《塞纳河畔》于不顾,这也不该是米勒粉色的作为啊!”

宫之阙眉眼弯起,笑起来带着几分柔情,把奸商的本质掩盖得无影无踪,“但若我这个粉丝揪着三百零二万不依不饶,你这个粉丝可不就要痛失爱画了吗?更何况,好看的画作就应该和好看的人在一起,这叫美酒配佳人,身心皆可醉!”

尚桑听他争辩之际,还要拐弯抹角地夸自己好看,言谈之间面不改色心不跳,就好像是说世间真理。

“谢谢夸奖,可您也别忘了自个英俊潇洒的容颜!”

“啧啧,”宫之阙佯装恍然大悟的架势,胳膊肘往写字台上一撑,风流倜傥地靠在《塞纳河畔》旁边,伸出手指抚摸玻璃护框,“照你这么一说,我是不是可以腆着帅脸请求,和你那位客人谈谈?”

尚桑心里一紧,都这会儿了,他还惦记着这幅画,真真是贼心不死!不过s基地卖下这幅画,不就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吗?为了达到接近的目的,尚桑下了决心,定不会让画落入宫之阙手中,得吊着他胃口。

其实按照宫之阙的财力,要甩出五百万以上的钞票,犹如从九牛中拔根毛,关键是季部长研究过他的性格,首先他对艺术不感冒,其次他很理智,作为一个成功的奸商典范,他不做赔本买卖,在成本和收益之间,会力求掐住使“成本效益最大化”的那点。在拍卖会上,尚桑叫出三百万,已经超过了他预估的成本,所以,百分七十的可能,他不会跟价。

事实如愿以偿,虽然基地下了血本,但好歹把肥羊引到了家里来,尚桑磨刀霍霍,恨不得把他一身肥毛给薅下来。

“恐怕不行,那位客人和我联系时都没有透露身份,付款时,是通过第三方把钱转到我账户上,他大约不希望让外界知道,《塞纳河畔》最后被谁收藏了。”

s基地出手买的,当然不能让外界知道!

“可是,”宫之阙露出为难的表情,目光在画作和尚桑之间逡巡,“代购是需要有信誉保障的,如果你带给客户的是假货,对以后的生意,影响不小吧?”

尚桑眉头压低,秒懂其弦外之音,大步走到《塞纳河畔》边上,低头细看,“不可能是假画,拍卖会邀请的鉴定师我听说过,是前赤南海关负责文物出境鉴定的主任,火眼金睛,不可能出错!”

如果画是赝品,基地肯定会事先通知,毕竟这么大的纰漏,太让人措手不及。

“我并没有说这是假画,只是怀疑。”

宫之阙把灯光调到适当亮度,然后将画立起来,拿了支袖珍中性笔,指了指靠近光辉的河水,“你觉得这一片如何?”

尚桑实话实说:“恒星光辉和水光交融,色调明暗结合,处理得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