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好像都——
他身体虚弱,又刚刚退烧,自然头脑有些混沌,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总是抓不住那一点。
只喃喃的说道:“他们好像都——”
祝烽早已有些不耐烦,但心里想着南烟的话,还是尽量的让自己耐心一些。
他说道:“这些人都是前段时间联名上折子,又要求证朕停止营建北平,迁都北平的人。”
“啊!”
祝成轩恍然大悟。
的确,仔细想一想,还留在脑中的那些人,可不都是如此。
而这时,他也有些明白过来。
“父皇,简大人——”再一想,又立刻改口:“简若丞,父皇将他抓到牢中,也是这个原因吗?”
“……”
“可他已经被罢官了呀!”
祝烽沉沉的看了他一眼,眼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了一丝光亮,一闪即逝,甚至连许妙音都没有察觉。
他只说道:“对他,朕自有安排。”
祝成轩还是壮着胆子说道:“父皇,儿臣还是请求父皇饶了他。他早已没有在朝为官,又出身清流,父皇这样抓他起来,对迁都一事并没有任何好处,反倒会引起清流的不满。”
许妙音也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
急忙低声道:“成轩!”
祝成轩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大胆,低着头,脸色苍白的道:“请父皇恕罪。”
“……”
祝烽倒是没有发火,也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看着他。
也许自己真的太忽略这个儿子了。
虽然他性情仁柔,身上也有自己看不惯的文人气息,但转念一想,这些特质未必是错。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朕,可以放了他。”
祝成轩惊喜的道:“多谢父皇!”
许妙音在一旁,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陆风对祝成轩的冷落甚至厌恶,她早就熟悉,现在祝烽却突然转变了态度,刚刚对祝成轩说的那些话,竟然像是在教导他。
就好像——
在教导一个接班人。
原本就在外面守着的冉小玉,一把拎着他的后领,将他拖了过来,骂道:“你瞎晃悠什么?!”
叶诤捂着眼睛道:“我什么也没看到,哎哟,谁在撒辣椒粉,辣死我了!”
亭子里被打断的两个人都气笑了。
祝烽揽着南烟,走了出来,狠狠的瞪了叶诤一眼,那目光好像在说,怎么没辣死你?
问道:“什么事情,跟没头苍蝇似的?”
叶诤这才嘿嘿一笑,然后正经的说道:“皇上,魏王殿下醒了。”
魏王醒了。
祝烽一听,面色又微微有变。
南烟知道,虽然自己劝慰了很久,但这十几年来根深蒂固的感觉,不是那么轻易能从祝烽的心头拔除的,他还需要一点时间。
但面对就是最好的药。
南烟轻轻说道:“皇上,妾陪你过去吧。”
“……”
“魏王在牢里呆了那么久,心中应该有很多话想要对皇上说,皇上去看看他吧。”
祝烽终于点点头:“嗯。”
于是一行人又回头望承乾宫走去。
刚一进大门就看到皇后已经来了,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张凉水浸润的帕子,轻轻的给魏王擦脸,而祝成轩的小脸仍然苍白无血色,气息奄奄的说道:“母后,父皇他,她不生我的气了吗?”
这孩子,这个时候想的还是祝烽有没有生自己的气。
祝烽叹了口气,走了进去。
把南烟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的走到床边,自己退了出去,让人关上门。
“父皇……父皇!”
祝成轩原本因为高烧而精神涣散,突然看到祝烽走到床边,急忙就要从床上起来:“父皇,儿臣……”
许妙音也回过头来,急忙起身向祝烽请安。
祝烽伸手扶住了她,又刻意放缓的声音,对祝成轩道:“好了,身体还没好,就不要起来了。”
祝成轩眼睛都红了,只能靠坐在床头,轻声说道:“父皇,多谢父皇赐儿臣清白。”
祝烽到:“清白,是因为你自己清白,不是朕赐给你的。”
“啊。”
“任何人给你清白,都不如你自证清白。”
祝成轩含泪道:“是。”
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轻声说道:“父皇,儿臣听说这次的事是宁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