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就像是游走在暗夜中的生物,忽然暴露在灼热的日光之下,浑身上下都在隐隐发痛。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走了。”吴秀水慌张地站起身,拢在袖子中的手指尖狠狠地刺着自己的掌心,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
可能是因为她的起身太猛,还带翻了椅子。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在沉寂的室内更让人心里发颤。
面对这个情况,唐易姝毫不担心,她不紧不慢的开口,古井无波,“唐玮杰在县里读私塾,但是染上了许多恶习,其中一个就是赌博,他欠下许多银子,为了还债,他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所以你杀了他,用东西狠狠地敲了他的脑袋。”
这一切都是唐易姝的猜测,但是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出来,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就像是她手里已经有了证据,就等着吴秀水签字画押一般。
一个人为什么会杀另外一个人?为情?为仇!还是为了自身的利益?
杀人的理由无外乎就是这么几个,很明显吴秀水不是情杀也不是仇杀,她之所以能狠下心来杀自己的丈夫,绝对是因为唐玮杰的某些作为伤害到她了。让她逼不得已,才会下此狠手。
吴秀水的脚步停了下来,手搭在门栓上,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背对着唐易姝,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道:“你要去衙门告发我吗?”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情就算是埋地三尺,哪怕是三十尺,都会有被人挖出来的一天,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吴秀水有些悲哀地想道。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如果我想去告发你,你今天是走不出去的。”唐易姝手里没有证据,她今天来,只是想知道吴秀水为什么要杀唐玮杰。
“我不是故意的,我并没有想让他死,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以后不要再打那样的主意,我没有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说到最后,吴秀水的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她杀了人,难道她不怕吗?
当然怕,可是就算是怕到了骨子里,每夜都在做噩梦,第二天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去孝敬公婆。
她已经快要受不了。
唐易姝看着吴秀水这样,心里也不好受,看来果然是唐玮杰逼她做了什么,不然不会闹到这个地步的,“他逼你做什么事?”
听到唐易姝这么问,吴秀水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恨,说出一句让唐易姝瞬间毛骨悚然的话,“他让我出去卖。”
原来自唐玮杰迷上赌博之后,欠下的银子越来越多,偷偷拿了家里的房契和田契去抵都不够,自己家里值钱的东西让他偷完了,他就开始偷吴秀水的嫁妆。
若只是欠下那么多银子,慢慢还,总有一天能还完的。可是偏偏唐玮杰还存着要翻本的心思,弄到一点钱,就要去赌坊里赌上几盘。而赌坊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善茬,一边让他越输越多,一边时不时地打他一顿让他还钱。
这能去赌坊赌博的,自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一个人就给唐玮杰出了个主意,问他妻子长得漂亮不,要是漂亮的话,他有法子能让唐玮杰搞到钱。
吴秀水被家里人养得好,清清秀秀的,又识得字,很是有气质。唐玮杰觉得自家妻子长得还不错,就问那人是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