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98/06/13-2098/06/20,这个时间是一个临时许可码的有效期,许可码一般是发送到智能手环里,但陆言没有手环。新京首进京检查站在核实完他的身份以后现场制作了一张纸质版的二维码,检查站里一个工作人员在递给陆言二维码的时候,看陆言的眼神有些奇怪。置身在这个让他震撼的特大城市里,和站在远处仰视这个庞然大物的感觉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说不出来,但就是不一样,这是一座拥有天空之城的特大城市。七天的时间,对于陆言要办的事情来说足够了,但陆言不知道,这七天发生的事情改变了他一生。

陆言的背包里大部分是高能量食物,可这些食物对于繁华的新帝都来说一文不值,既没有口腹感的美味,又没有任何营养价值,甚至都达不到新京首规定的食物卫生标准。新京首在推行新食物,一种营养液,既可以取代食物饱腹感又富含各类营养成分。

陆言的身上只剩下一张10元的纸质信用劵。他买了一张新京首的纸质地图,这张地图是简易版的,只有新京首地面之城的地图,没有新京首天空之城的地图。天空之城的地图是没有纸质版的,只能通过使用智能手环投影来查看,或者使用智能手环的智能导航。而这张纸质地图还花了他5元信用劵,后来他才知道自己买贵了,但现在对方还因为他没有手环无法使用电子支付差点不卖给他,因为光找零钱,还是面额那么小的零钱就找了半个小时。

陆言拿着地图找到自己现在的位置,以及将要去的位置:北境管理处。于是很多生活在新京首地面城市的人都看到一个年轻男人背着一个重重的双肩背包奔跑在新京首地面之城的大街上,很多人不理解他为什么不去坐公交车。长达5个小时的连续奔跑,最终让陆言到达了这个他从未见过的新京首总部。但遗憾的是,此时已经下班了。陆言只好站在北境管理处的大门外等待着第二天。

新京首的夜晚很温暖,城市人造风拂面吹来还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这里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都不用穿太多的衣服。有些穿着暴露的女人从陆言身边路过的时候都笑着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还有些穿着时尚的人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从眼神和举止里流露着一些莫名的嫌弃。陆言穿着厚厚的冬服和防寒服,这让他很不舒服,一直在出汗。他脱下防寒服的外套叠好放在地上准备当枕头睡一觉,巡街的智能机器人制止了他的行为。智能机器人在陆言面前一遍一遍的宣读着城市管理条例,陆言知道在新京首的街上是不允许当街卧睡,这一夜陆言无眠。

同样无眠的还有林若涵,她担心陆言,陆言从未来过新京首,身上也没钱了,她悄悄的把那枚钻戒指放在陆言的口袋里,她希望这个男人不要太迂腐,但同时也希望这个男人迂腐一点,那样她就可以有理由和他再见一面了。林若涵也在担心林伯的安危,当她回到家中以后,得知林伯还没有归来,她的担心又加重了几分,晚饭实在没有什么胃口。

林明玉是林若涵的堂姐,今晚她也睡不着,林若涵的安全归来让她忧心忡忡。计划到现在肯定已经失败了,现在最担心的是计划的暴露,若果真的暴露了,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将消失。但事情并不是没有转机,林若涵回来的时候并没有马上发难,难道她不知情,不知道她的计划?那么知情的只有林伯了,如果林伯死了,这一切也许就真的就石沉大海了,成为一个秘密,想到这里林明玉拨通了陈凯的联络器。

林家的今晚注定是不平静的,当林若涵,林明羽,林明玉,林明伟看到林伯满身血泊的被抬进来的时候,林若涵跪在林伯的面前拉着林伯的手一直在哭,林明羽也跪在林伯的面前,看着抚养自己长大的老人躺在地上渐渐失去生机,林明羽扭曲着疯狂又高度克制压抑着,一遍遍重复的低吼问着:“是谁?是谁?是谁?”

林若涵从小被林伯看着的长大,被林伯当成亲孙女一样去疼爱,林伯看着林若涵,脸上只剩下慈祥的微笑。“阿羽,我有最后一个心愿。”林伯气若游丝的冲着林明羽的缓缓的说着,“我希望希望你能替我保护好若涵,用你的生命去守护她,直到到她遇到。。。遇到。。。”林伯的手缓缓的伸向林明羽,似乎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林明羽的手,但在最后一瞬间还是抓空了,落了下去,也没有说完。就这样,这位老人走了,这位守护了林家五十六年的老人彻底离开了林家,离开了这个世界。

林若涵已经哭得晕了过去。林明羽虽然清醒但却像疯了一样紧紧握住老人的手,过度用力会让人感到疼痛,但老人已经没感觉了。林明羽嘴里反复的重复着:“良伯,我会的。良伯,我会的,我会的。”然后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握着老人的手原地不动。林明伟看着这一幕,脑海里回忆着这位老人从小到大对自己的疼爱,也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姐姐林明玉,那个全场唯一没有哭的人。他在想自己是不是错了,林明伟跪在林伯的面前意外的磕了三个响头。

死亡其实并不可怕,可怕未必是死亡。

林伯死了,他的死带走了一切,包括很多秘密。没有人知道这位老人临死之前脑海里最后一丝念头竟然是:老伙计,谢谢你。也没有人知道这位这位老人是怎么死的,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一幕的存在。林伯在新京首外围的某地,他已经知道林若涵安全回到新京首,回到林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黑暗里响起一个声音:“林良,时间到了。”这位年过五旬的老人在黑暗里昂胸挺立,像是在执行着什么使命一样,透过星空的月辉看到一把锋利的匕首正面刺向这位老人,老人并没有躲闪,而是任由匕首刺在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