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不得,他能破解八卦迷阵。
黎幕旬满腹五味复杂,动了动唇,继而无声道:‘你是为了苏迷,前来杀我?’
帝胤唇角微勾,如玉雕刻般的面容,染上耀眼莹润之光。
下刻,指尖滑入宽袖之中,拿出一个白玉瓷瓶,轻抛至黎幕旬身侧。
“最后一程,徒儿亲自来送您,必定让您无痛无苦,师傅且安心去罢。”
男人嘴角沾染极致优美而诡谲的弧度,如雾眉眼温慈望着黎幕旬,仿若普度众生的菩萨般,安静而美好,与脏乱腥臭的牢房,形成极大的反差。
黎幕旬拿起白玉瓷瓶,一道熟悉气息,窜入鼻中。
他怔了怔,望着曾经栽赃给苏韫的毒药,竟全明白了过来:‘你当时是故意中毒。’
帝胤淡淡望着他,并未答话。
黎幕旬扶额轻笑:‘不愧是他的儿子,我黎幕旬机关算计,竟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帝胤,帝胤,你真是好样的!”
“师傅,您走好。”
帝胤不再与他浪费口舌,颔首轻道了一句。
良久之后,直到黎幕旬彻底没了声息,帝胤才转身走出天牢,前往承乾宫。
两名狱卒打开牢门,正准备处理尸体,原本死去的黎幕旬,突然睁开眼,双手扣住两人的喉咙,骨骼断裂骇人声传来之际,两人脑袋一偏,已然命送黄泉。
他缓缓起身,来到斜对面的牢房门口,看着里面蓬头垢面的男人,冷冷出声:“帝胤的话,你都听到了,幕旬,收手罢。”
那人闻声抬首,凌乱发丝下,显然有张与来人一模一样的脸。
黎幕旬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男人蹙着眉,微怒劝说道:“先前你将那本医书给了苏若言,又在雪晗果里下了药,还派人去刺杀她,不还是没能分开他们,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黎幕旬只是看着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给予一丝回应。
那男人见此,眉头皱的更紧,质疑出声道:“你如此针对苏迷,到底是何原因,难道你是对她有意,不想让她跟帝胤在一起?”
风韵犹存面容上,闪过明显挣扎之色。
太后望着眼前年轻的帝王,眉眼轻蹙,痛定思痛后,微微颔了首。
帝胤看了苏迷一眼,继而又问:“她是你跟苏韫的女儿?”
太后面上闪过慌张,虽未回答,却是无声的默认。
帝胤唇角微勾,扬声唤道:“进来。”
话音刚落,寝宫大门突然被人打开,当朝丞相与大理寺宗人府官员,走了进来。
“刚才的话,尔等已经听见,按照辰国律例,应该如何处置两人?”帝胤不咸不淡出声。
太后这才意识到,她被帝胤算计了!
满腔怒火尚未喷发,大理寺宗人府官员,已恭敬禀道:“按辰国律例,太后与男子私通,还生有一女,理应废除太后之位,打入冷宫。”
“帝胤,你竟敢骗哀家!”
太后恼羞成怒,愤愤瞪向他。
帝胤仙气飘飘轻笑道:“本王既然答应让你见她,便不会反悔,楚风,带她去见天牢,而后打入冷宫,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见她。”
“是,卑职领命。”
楚风颔首应承,立即擒下太后,押出了寝宫。
紧接着,丞相与大理寺官员,纷纷告退,整个寝宫中,再度剩下帝胤与苏迷两人。
他望着她,眸底幽光浮动,半晌未说一句话。
苏迷同样望着他,眸色微深,轻慢开了口:“能否饶苏韫一命?”
她是苏家人,若苏韫一死,他立她为后,势必引起朝堂百官不满,届时他与她,都会徒增一些麻烦。
若苏韫不死,只是打入死牢关起来。
即便百官仍有微词,但所带来的影响,多少会减小些。
然而帝胤只是看着她,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苏迷的心,愈渐下沉,终是忍不住开了口:“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不会离开,但我还是希望,你能饶他一命,否则日后你立我为后,你我难免落人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