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玄，我感觉有问题，完毕。”

“我也觉得有疑点，”陈子岚语气有些漂浮，他也有些慌了，因为这么重要的人物不可能只带了这么些人，“或许……我是说或许，我的跟踪器暴露了？！这项可能的可能性不排除，完毕。”

“我是玄，这艘船快要靠近我面前，请求指示！完毕！”林释玄尽管心里填满各种疑惑，但计划成功的希望就在眼前，他已经要坐不住了。

“……”

“请求指示！完毕！”

“真是特么罗里吧嗦，我要上了！”秦有鸣已经受不了这折磨了，机会就在眼前，假如这个少爷真的只带这么点人呢？那这次的行动完全没有流血的风险了！秦有鸣已经陷入了极端的机会主义。

“鸣！趴下，听从指示！”陈子岚疯狂地呼喝震耳欲聋，但秦有鸣全当没有听见，只要赌对了，就成功了！但战场上的赌注是很大的。

死寂的森林里开始尘土飞扬。

“鸣，趴下！”燕心术的飞索如金属蛟龙撕绕着秦有鸣机体的脖子栓了好几圈，机体的手臂扯着锁链拼命地把秦有鸣往地上回拉，哗啦啦的金属撞击声似潮水一样猛然大作。

林释玄的机体也在悄无声息中迅速靠近了秦有鸣的位置，迅猛的一记虎扑，秦有鸣的平衡被破坏，两台机体轰然倒地。巨大的轰鸣声连河水的轰潮声也快要掩盖不住，它肆意地朝着四周扩散，森林里的生物被吓得四处乱窜，河面上的敌人伺机而来。

桅杆上的探照灯突然警惕的环顾，活像一双受惊的眼瞳，三个蓝球场大小的前甲板上似乎走出来几个人在往岸边张望。这个猎物受惊了，而且还不知道是不是想要的猎物。秦有鸣鲁莽的代价加筹被及时制止，但似乎已经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

“秦有鸣！你想干嘛？”陈子岚的怒吼仍然没有停歇，“要是在战场上老子现在就用消音武器毙了你！”

“你害的我们大家都差点暴露了！”林释玄落了一把冷汗，他头发已经都湿透了。

“你们在犹豫什么啊？既然确定了就上啊！”秦有鸣愤怒的声音在对讲机里撕扯着，他完全无法对陈子岚刚才的做法表示理解，“像你这样的家伙是怎么在战场里活下来的？！”

“怕不是过着出卖队友，苟且偷生的愉快军旅生活吧。”秦有鸣实在口无遮拦。

“……随你怎么说好了，你可以对我不服，你也可以质疑我在战场上的存活率，但我求求你，不要质疑我的人格，更不要质疑我的战友所付出的生命，谢谢……”没有愤怒，他出奇地冷静，但还是掩藏不住那份哽咽与沉重，“你，根本不了解真实的战场。”

“那里和和平截然相反，最不值钱的是命，最常见的是以命换命。”陈子岚在呜咽，“有时一个换两个赚了，但还有些时候一个换一个亏得要死，你……能明白吗？”

“请不要把这种交易贬得一文不值，我求求你了……”陈子岚失声痛哭，他已经很难再做出精确的判断，而那艘受惊的船已经蹿得越来越远。

秦有鸣不知所措，话出口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他这句话完全会打垮一名老兵的精神支柱，他们刚刚结识的战友会陷入自责自恼的漩涡。

齐豫康没有说话，他亲眼见识过真实的战场。不远，就在四年前，他们本来庞大的家庭，被战争这贪婪的巨兽吞去不少性命，残忍的领袖把全家老小派往战场上做炮灰。纯家六口人一个不留，只剩下纯三岁，林家四口失踪，还有赵家和秦家，康叔和叶叔等长辈们死的死伤得伤，活下来的都被废了神鸣和起灵，一辈子无缘再与机甲并肩作战。他们每一个活下来的孩子和女眷的心里都填着亲人的墓碑。

每一个老兵都是战友们的性命堆砌出来的，每一个老兵既是国家珍贵的财产，也是逝去英灵们的墓碑，所以每一个老兵都不容羞辱，秦有鸣的这句话实在是天地共诛。

“对不起！我错了，陈大哥，事后我定当负荆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