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皇嫂金安 槿岱 4277 字 2024-04-22

离开的时候,他听到刘皇后冷淡地说了句‘陈贵妃这儿子实在是太娇气了’。

陈贵妃就是齐王的生母,与刘皇后是宿敌。赵晏清感到头疼。一朝至亲不得相认,还得成为生母和兄长的眼中盯。

不知该感慨老天爷厚待他还是在戏耍他。

刘皇后的哭声仍在若有若无传来,赵晏清站在一墙之隔的侧殿心情复杂,时不时抵拳咳嗽两声。

不知这样站了多久,有人从灵堂过来。

是毅王。

毅王见他面色还不太好,抬手轻轻拍了拍他肩头,说:“父皇与皇后娘娘正难过。”

赵晏清对这样的安慰心中平静,但面上已先一步挂着齐王独有温润笑容,完全是这身体的一项本能。

齐王就是那么一个人,人前总是温润儒雅,像晴空间柔和的一片云彩,没有任何威胁的气息。

倒也省得他怕显出异样,还要去特意模仿了。

赵晏清点点头,毅王突然朝他走近一些,低声说:“刚才我听到太子今晚要让卫国公府的谢大姑娘守灵半晚。你方才灵堂的表现,被太子说是失仪,让四弟你守下半夜。父皇已经应下了。”

说罢就退开,恢复正常语调:“我们送父皇与皇后娘娘回宫吧。”

赵晏清神色一顿,脑海里闪过一双受惊的杏眸。

——谢大姑娘,他那个未婚妻子?

太子怎么会要让她替自己守灵?

赵晏清下意识是觉得事情蹊跷,不符合常理,可又大概能理解太子的用意,是一种出于对兄弟的爱护吧。怜兄弟未有子嗣就离世了。

毕竟两人有着赐婚的旨意。

至于让齐王守灵。赵晏清眸光在闪烁间微幽,这只是一个施威的手段罢了。

她没有去给谢二夫人告别,谢二夫人也不想再多见她,可谢梓芙却是在正房又闹起来了。

“——说什么要去送那个丧门星,你就是想找了借口去见陆承泽,你是个姑娘家,你怎么就那么不知羞呢!”

谢二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数落女儿,为她的不矜持气得眼角发红。

原来,谢梓芙在早年见到陆承泽就芳心暗许,十分爱慕这个隔房表哥。

陆承泽今年十七,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又是京中出了名的有才学,十六岁就考中了进士。自小被人称神童。

更何况长得一副好相貌,剑眉星目,俊俏潇洒。去年高中游街的时候险些就要被姑娘们丢的帕子香包给淹了。

陆家是清贵,如今当家的陆大老爷任大理寺卿,位于九卿之一,儿子的亲事又迟迟未定。京中许多人家都盯着陆家想要做亲家。

这样的门第,这样品貌双全的男子,谢梓芙心动是正常的。谢二夫人却是看不上陆家。

她见女儿被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又语重心长道:“梓芙,你听娘亲的。你如今贵为国公的嫡女,配谁配不上。”

“陆承泽虽然才名在外,就是十六岁当了官又如何,如今也不过是在大理寺混个七品。还是皇上看在他父亲的面上,让父子同衙,说白了不就是嫌弃年纪轻不稳重,让他打下手磨练的。”

“永安伯世子,或是武平侯世子,哪一个不比他好。武平侯世子是更加不要说的,人是你爹爹上峰的嫡子,你若是能嫁上他,就是世子夫人。武平侯府还世袭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一职,那才是前途无量!”

这些哪个不比陆承泽好。

谢二夫人越说心里越发嫌弃陆承泽,一双狭长的眼闪动着刻薄的光芒。

谢梓芙是越听越伤心。少年慕艾,哪里允许自己心上人被如此看轻,眼泪哗哗地掉下不说,在离开前朝娘亲喊道:“你们要巴结就去巴结,送我去凑别人的冷脸做什么!”

此为防盗章谢初芙到厨房时,石氏正掌勺在做爆炒仔鸡,辣椒被爆香的气味浓郁,直冲鼻子。

“舅母。”她上前,甜甜喊一声。

石氏手下不停,侧头瞅她一眼:“这会正呛人,快出去。”

“我来帮忙。”

谢初芙笑着转身去拿干净的碟子,当即有机灵的仆妇给递了上来,朝她讨好地笑。

锅里的鸡肉已经炒至金黄色,发出刺啦刺啦地声音,肉香诱得人要直咽唾沫。谢初芙把碟子放到灶台上,鸡肉又一阵翻炒就出锅了。

鸡肉皮酥肉嫩,伴着辣子鲜艳颜色,一道菜完工。

石氏执了筷子,夹起鸡肉吹了吹,往谢初芙嘴边凑:“乖乖,尝一口,有些日子不做了。”

谢初芙张嘴,满口辣香味,好吃得直眯眼:“好吃,舅母手艺是绝顶的好。”

她有些理解那句‘抓住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她若是男儿,也喜欢这样的。

一句话把石氏哄得眉开眼笑,亲昵地用手指点了点她鼻子:“你再等会儿,还有一道汤就齐了。”说着已经转身去灶上看汤羹。

谢初芙看到妇人嘴角的笑,是对生活的满足。她最喜欢舅舅家这种温馨,即便仆妇成群,舅母仍会亲自下厨,舅舅再忙也恋家,满心里都是媳妇孩子炕头热。

也只有这里才让她感觉到现实。

石氏还在灶上忙碌看火候,谢初芙叫来婆子,让她们准备食盒,自己再去拿了碗碟。

“这是做什么呢?”石氏一转头就见她在忙着。

谢初芙说:“我把菜给表哥拨些,让人送到衙门去。这个点回到衙门也没什么剩的了。”

“就能饿着他这一顿不成。”

石氏睨她一眼,眼中笑意更盛,谢初芙也跟着笑:“不一样啊,这是舅母您做的。”

陆承泽几乎是前脚到衙门,家里的饭菜后脚就送到了。

送饭的小厮笑吟吟地说:“夫人说饿不着您的,是表姑娘说她少吃两口,匀一份出来,就让小的给送来了。”

陆承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到饭菜那一瞬的感动全都没了,破表妹做回好事都得扎他的心,他真是爹娘在外头捡的吧。

少年郁郁地接过食盒,拎着进了衙门,也不去班房,随便在庭院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就那么蹲着开吃。

那吃相丝毫没有身为寺卿之子的觉悟,边吃还空出左手,捡了树枝在地上划拉着。

等他把饭菜都吃完,身边那片沙土地也面目全非。他却十分满足的拍拍手,盯着地上写的身有异味、面生、买胭脂三处傻乐,然后将碗碟收好,拎着食盒快步去找上峰。

一刻钟后,他就又离开衙门,带着十余名衙役分四个方向出了城。

谢初芙用过午饭,就被石氏送到一直给她留着的小院,让歇个午。她心里也存了一堆事儿,顺从地听话。

这个院子就在陆家正房东侧,院子是一进,不大,却收拾得十分精致。庭院里种有竹子,也砌了个小池子,放着一块湖石,挨着院墙处还种有合欢花。已经过了花季,但绿叶葱葱,为这小院添了一片明媚鲜活。

谢初芙每回来陆家都是住在这里,每回来这里都不曾变过一分,有人精心收拾打扫。

自从父兄离世后,只有这里才有家的归属感。

她把元宝放到水池里,看它咕咚冒了两个泡沉水里,就转身去书房。

小书房是西厢房改的,小小的两间全打通,中间用带月洞门的八宝阁隔开,里面做了小小的暖阁。

京城到了冬日滴水成冰,这小暖阁就成了谢初芙最爱呆的地方。

她走到书案后坐下,让苏叶去开了放书的箱笼,准备做女学的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