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国公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笑道：“不用说这些了，他们已经把旗号都打出来了，看来是没打算隐藏身份啊！”

校尉斥候抬头望去，却见无天城数箭之地处，几大宗派的精锐弟子们，泾渭分明地站在，几杆代表着身份的大旗在暴烈的海风中猎猎作响。衡国公看上去五十上下，面容清癯，三绺长髯垂于胸前，年轻之时肯定是一名美男子，即使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他依然有种儒雅的气质，看上去绝对不会将他和九龙内卫的国公联系到一起。

衡国公握着他的剑柄，面无表情地说道：“对方来了多少人？”

“根据属下探查，恐怕不下一千五百。”校尉斥候低头答道。

“哦……”衡国公只是说了一个字，便没了动静。而校尉斥候也不敢抬头，只得默默地等待着。

可是他还没有等到上司的回答，却听到了一阵怪异的巨响。作为斥候的头目，这名校尉可谓是常年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他只是片刻的呆滞之后，便意识到，那几声怪响是火炮发射的声音。

校尉斥候悚然抬头，却见远处无数火光闪现，火炮所产生的赤芒，就像是无数咆哮而出的火龙，朝着无天城的各处城墙轰然而去，将一切触碰到的物件全部轰炸上天。校尉斥候立刻低身抱头，朝着后方滚去，而衡国公却没有躲闪，反而眉头一皱，喃喃道：“他们居然会有火炮？”

无天城西门的城外，姚启圣正对着轮回殿特使大笑道：“举凡官兵攻城，必然以弓弩火炮开道，这样往往能够杀敌人个措手不及。九龙内卫那帮孙子，这回也不会想到，我们黑莲圣教也带来了大量的火炮！”

姚启圣说的不错，官兵剿匪必然是先以弓弩火炮开道，在没有和敌人交手之时，肯定先用箭矢炮弹轰击数轮，让敌人未曾交手便损失部分战力，同样也有增强声势的效果。可是也只有官兵才有那个资本大规模使用弓弩火炮。且不说弓弩制作过程繁琐，一副良弓从制作到完成，至少要三年时间。而那些箭矢的制作也需要损失无数银钱。

更何况大夏王朝对火药控制极严，除去工部辖下的礼炮坊，以及兵部直属的神机营，其他个人或者机构均不允许采购、储藏、贩卖火药，超过一两即处以斩刑。朝廷允许民间办置兵器，但绝不允许购置火药。

黑莲教对于火炮火铳也有独特的嗜好，他们在济州城便曾经用火药进攻城池，而从其他各地的情况来看，他们侵蚀收买各地卫所的将官，从各个渠道获得火药火器，并让自己教中的高阶工匠研究出自己的火器。所以黑莲教别看他是术道宗派，可是实际上他们拥有官军才有的若干制式兵器和盔甲。这次攻打无天城，黑莲教便用的是以特殊方法运过来的二十余门火炮。这种打法确实让九龙内卫有些焦头烂额，一开始的火炮压制成效不错，城头乱石飞舞，人体的残肢和内脏被抛到半空，鲜血喷溅，一派惨烈的景象。

三轮炮击结束，姚启圣回头望了眼滚烫有些发红的火炮，运足内力吼道：“踏平无天城，杀！”

他身后的那些黑莲教精锐顿时齐齐拔刀，肩扛云梯，后面战鼓如雷，战旗飞扬，疯狂地朝着无天城的城头攻去。不得不说九龙内卫的训练极为厉害，即使被三轮火炮攻击了半天，可是当敌人攻城之时，依然有幸存的战士震开身上的砖石，张弓搭箭或者举起檑木滚石准备朝下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