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翟得钧掐完最后一个法诀,立刻一把抓住刘启超的肩头,不待他提问就低吼道:“见骨蛊粉拦不住他,我们快撤!”
王周坤也不阻拦,任由两人往镇子深处逃窜,直到他们消失不见,才身体微微一颤,手掌反转间,所有的蛊粉都被吸引过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圆球,而他本人却毫发无伤。
“桀桀桀,死在我手上还能落个痛快,等你们再往前就发现……”王周坤狞笑着一掌将蛊粉拍入地底,也不进镇追杀,扬手走进镇外的密林。
“奇怪,你师兄好像没有追过来。”翟得钧通过沟通周围的树木,能够感知短距离的人迹,可是附近的树木并没有传来那种感应,这就说明王周坤并没有追上来。
刘启超喘了口气,纠正了翟得钧的说法:“他不是我师兄,只是个被逐出师门的弃徒而已!”
“这个问题咱们暂且不谈。”翟得钧的脸猛地抽搐了一下,他指了指前面的破旧的瓦房,沉声道:“据我所知,荒弑道人王周坤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现在他并没有追杀我们,那就只能说明这王家镇里面有问题。”
“不是暗藏伏兵,就是有什么邪祟隐匿。我们得小心。”说完这句话,翟得钧忽然盘腿坐下,掐着法诀诵念巫咒,“我现在施展秘法沟通附近生灵阴魂,看看有没有埋伏,你为我护法!”
刘启超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叠灵符,在翟得钧身边布下了一个简易的护身法阵,又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打下几根桃木桩,以浸泡过雄鸡血的红绳相连,红绳上各串有一个铜铃,这些铜铃没有铃心,平时不会响,可一遇到阴气来袭,就会发出清脆的铃声,提醒术士。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在最外面铺了一层朱砂灵符。做完这一切,刘启超终于有工夫来观察周围的一切。
王家镇规模不大,和江淮一带的村镇自然不能相比,东倒西歪的一排茅草屋,零零星星地点缀着几座瓦房。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整个镇子都笼罩在一片死气之中,从入镇到现在两人都没有看到任何一个镇民,甚至连个活物都没看到,这让刘启超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叮铃……叮铃……”东边的铜铃忽然发出清脆的铃声,刘启超转头看去,却没有看到任何异常,“嗯?”
“叮铃……”
“叮铃……”
“叮铃……”
四个方向的铜铃陆续响起刺耳的铃声,而一阵若有若无的痛苦呻吟也从周围涌向刘启超的耳中。刘启超耳朵抖动不止,却无法确定呻吟声是从何处而来的。
“嘿嘿嘿……”紧接着又是一阵瘆人的阴笑声,如同无数恶鬼在他周围跳舞欢跃,又似九幽冥神在低语。刘启超索性不去理会,自顾自地诵念起清心咒。
不知何时起,镇子里开始刮起飞沙走石,天色也变得昏黄不明,铜铃声几乎响成一片,刘启超不得不用灵符将铜铃封住。
“噗……”最外面的灵符忽然有一张被点燃,旋即火焰如瘟疫般向周围扩散,数十张灵符陆续燃烧。刘启超和翟得钧仿佛被围困在火圈之内。
就在刘启超准备打开青煞灵眼,看一看究竟是何等邪祟在冲阵时,翟得钧忽然猛地跃起,怒喝:“果然是畜生!”
“什么?”刘启超一愣。
“就是王周坤啊,刚才我用巫门秘法沟通周围的生灵,它们给我看了发生在这里的一切。”翟得钧脸上隐有怒气,他用一柄桃木剑将周身的灵符一一挑飞,分别射向不同的方向。
“噗……”灵符刚飞到一半就自燃起来,这下刘启超也有些变色了。“周围的阴气已经浓郁到这种地步了?”
“都是王周坤那家伙搞的鬼,他把王家镇二十余户人家,五十四条人命,无论老幼尽皆杀死……”
翟得钧话还未说完,镇子深处忽然涌出一股阴冷怨毒的黑气,伴着凄厉的阴风和尖锐刺耳的鬼哭狼嚎,朝着两人冲了过来。
“青煞灵眼,开!”刘启超开启灵眼,朝黑气开去,顿时脸色涨红,厉喝道:“这个畜生!”
黑气之中裹胁着数十颗人头,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上至白发鸡皮的耄耋老者,下至乳牙还没长全的黄毛小童。这些头颅面目狰狞,双眼散发着凶狠的红芒,嘴唇早已腐烂殆尽,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利齿。从它们脖子上整齐的断口和脸上不甘的死相来看,这些镇民生前一定是被王周坤用利刃斩杀,再用邪法炼制成如此模样。
“这是巫门百尸一脉的禁忌邪法,叫做尸头蛮。把横死之人的头颅斩下,以邪法将其怨气封印于尸首之内,施法者可以操作此邪祟,隐遁于阴风秽气之中,啃食人畜血肉。”翟得钧脸色十分难看,“这种邪法即使是百尸一脉都很少有人去习练,巫门长老以此法侮辱死者,有伤天和为由,禁止族人修习,没想到居然让他学会了。不过此法虽说阴邪缺德,可施展起来着实有些难缠。”
刘启超好奇地问道:“怎么个难缠法?”
“闪开!”翟得钧轻轻把刘启超推到一边,双手沾上一把朱砂,十指屈伸,对着疯狂袭来的尸头蛮连连出掌。朱砂经过真气的流转,顿时鲜红如火,翟得钧的双掌仿佛燃烧起来。凡是被他击中尸头蛮,纷纷惨嚎一声,污血伴着黄白的脑浆四溅,整个脑袋如同被鼠蚁啃食过,化为一颗骷髅,颓然倒地。然而后面的尸头蛮根本不管同伴的死活,只是疯狂地朝着两人咬去,哪怕牙齿全断,下巴打折,依然做着啃咬的动作。
“看清楚了吧,尸头蛮只要看到活物,就拼命去啃咬,哪怕打碎半个脑袋,只要没有死绝,就会不停地缠着你。啊……找死!”原来是翟得钧在给刘启超讲解时,被一个尸头蛮钻了个空,一口咬在他的肩头。
“唰!”刘启超拔出葬天直接一刀,将其砍为两半,腐烂的尸肉混合着污血脑浆溅了翟得钧一身,即使这样,那个尸头蛮还是将他肩头的一块皮肉咬下。疼得他脸色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