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超震惊于贾巴的凶狠和断腕的果决,同时也在担忧着,自己如何渡河,以南越降头师那么强的阵容,尚且如此狼狈。若是自己孤身一人,又如何渡河呢?
一时间刘启超也陷入了沉思。
远处的南越术士已经手忙脚乱地跑到了河中央的位置,那里的食人鱼和藤蔓等各种妖物,攻击得越发疯狂。不断有妖物被降头术击中,哀鸣着摔落到河里,同时也时不时有南越术士被妖物袭击,浑身是血地掉进河里,尸骨无存。
渐渐的他们的厮杀和哀嚎声远去了,刘启超在树上呆了很久,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跳下,在距离河岸有段距离的位置停下。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让人每次呼吸间都会有种欲呕的感觉,河岸边和河面很多地方都有粘稠的血迹,以及残缺不全的尸骸。刘启超甚至能看到几条生命力顽强,只剩半截身躯却还在蹦跶的食人鱼。
刘启超没有去管那几条最终难逃一死的食人鱼,他望着茫茫河面,一时间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哗啦……哗啦……”一阵轻轻的划水声忽然打破了附近的平静,刘启超悚然抬头,却见一叶孤舟在河面上徐徐移动,目的地似乎便是他所在的此处河岸。这只是小舟上只有一人,全身被黑色连帽斗篷覆盖的人,看不清男女老少,也不看清他的长相,甚至连握着船篙的手掌都被厚实的麻布包裹着。如果说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的话,那就是“诡异”。
任谁在如此惨烈的是厮杀之后,忽然遇到打扮如此诡异,行为举止也很古怪的人,心里会“咯噔”一下。
刘启超眼皮一跳,这种打扮的人,不管是什么来头,恐怕都不是什么善茬。更重要的是,此人出现的时候,原本异常活跃的食人鱼和藤蔓等各种妖物,都仿佛是遇到了天敌,再无任何动静。那种异常,也被刘启超敏锐地给捕捉到了。
从对方划水操舟的动作来看,应该是个精于此道的老手,可是这荒岛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此人难道在这里已经摆渡了很多年?
刘启超正在默默地思考着,对方忽然扬起船篙,在岸边轻轻一点,那艘小舟便安安稳稳地停在距离河岸三丈不到的位置。
“上船!”黑袍怪人嗓音沙哑地开口道,他的话听得人心头一震,简短却让人无法拒绝。
刘启超深吸一口气,举起葬天刀,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就在贾巴跳向河面的瞬间,一层厚实的冰块出现在他的脚下,距离河面仅有数寸的位置。
“顺着这层冰快速过河,别迟了。这冰持续不了多久!”贾巴快速地朝着前面移动,他每踏出一步,冰块都会向前蔓延一大块,很快河面便出现一条冰道。
这冰道足以够两人并行,南越术士连忙踏冰而行,朝着河对岸跑去。他们已经下意识地压低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可那动静依然惊动了河里的东西。
“轰隆!轰隆!”冰道附近的河面开始疯狂涌动,掀起无数浪花,南越术士顿时面露惧色,他们在国内或许是地位崇高的降头师,可是在这些怪物眼里,却和那被啃食成白骨的一鹿一虎差不多,只不过是口里的吃食罢了!
贾巴倒是面无表情,他似乎早就预料到目前的状况,淡然道:“不要慌,沉着应对,千万别掉下去。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还没等他的话音未落,数条藤蔓状的触手已经从附近的河面破水而出,朝着南越术士的冰面轰击而去。
“……”
贾巴忽然念叨几句古怪的咒语,他的手里忽然凭空溢出无数鲜血,他的手上并无伤口,可就是冒出了喷泉般的血液。那模样简直是断臂才能出现的惨状,可贾巴却若无其事。鲜血并非顺着身体流下,而是朝着四面八方地蜂拥而去。那些藤蔓一被鲜血接触,立刻发出剧烈的“丝丝”闷响,同时无数青烟涌出,那看似无害的鲜血竟带有强烈的腐蚀性。
达丹从怀里取出一个羊头骨,上面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坑洞,原本灰黄色的羊头骨却血迹斑斑,被浸泡成暗红色。达丹又取出一根骨棒,在冰面上手舞足蹈,又用骨棒有规律地敲打在羊头骨,然而它发出的居然是铿锵有力的金铁声!
几根朝达丹激射而来的藤蔓忽然莫名地抽搐起来,仿佛是被人卡住了根茎,那些藤蔓很快便从头部开始变得枯黄,似乎有人在无形之中将其生命力抽出。到了最后,那些藤蔓立刻化为条条枯枝,就像是被烈阳暴晒之后枯萎的植物。
而其他南越术士也是各展神通,使出十八般术法,将那些来袭的藤蔓一一斩杀消灭,看得隐藏在森林里的刘启超连连流汗。
“这南越的降头之术果然诡异莫测,根本防不胜防啊!”刘启超摸着下巴,在心里暗道:“这些旁门左道虽非正途,可威力之强悍,出招之阴狠,倒是华夏术法所不能及的。那贾巴的血降,倒有些类似炼血一脉的秘法,也不知和三湘楼的副楼主血泉相比,谁强谁弱?”
刘启超还在这里胡思乱想,河面上的南越术士却遇到了不小的危机,那些藤蔓虽被打退,死伤惨重,可更多的触手却破水而出,在远处半浮半沉,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