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尤如此,人何以堪!”
叹息还未落地,整个圣殿护持大阵竟是天旋地转,仿若一张棋盘扫清了棋子,要最终与闯入者决一死战那般。
上百道儒服缓带的人影,徐徐从天而降。
遮天蔽日,气贯长虹。
诡异的是,没有声音。
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
衣袂飘飘,这些人影清一色都是儒服。
却是古往今来,各式各样的儒服,都有。
霎那之间,浩然正气猛地朝着圣殿护持大阵中央一点聚集狂涌。
一声浑厚古音如百千儒家圣人齐声呵斥,震得山川日月都要碎裂一般。
“何等宵小胆敢擅闯我儒道禁地!”
此时此刻,面对如怒涛般涌来的儒道浩然正气,秦枫不躲不避。
自他的身后,一道纯正得紫到发红的浩然紫气蓦地延展开来。
上缀无穷文字,流光溢彩,玄奥莫名。
赫然正是秦枫从写《经世集》至今,所有的名篇,字字珠玑,如光耀万古。
原本应该将秦枫重创的浩然正气竟如泥牛入海,直接融入其中……
光耀更长,郎朗书声四起。
读的却不再是圣贤名言的警句名言,而是……
“君子知不可为而为之……”
“舍我其谁,虽千万人吾往矣!”
“实干以兴邦,空谈而误国。”
“唯天下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
“故内圣而外王,至诚之道,必达至圣之境!”
……
郎朗书声,所诵的竟都是《经世集》之中的名言。
霎那之间,被方运以《春秋》书和戒子尺发动“诸圣显化”,请出来的儒道至圣们登时愣住了。
浑厚圣音再次鼓荡席卷全场,却是带着惊惧甚至是疑虑的语气。
“你……你究竟是何人?”
一道道古往今来,在稷下学宫内研读,证道,陨落的儒家大贤,仿若穿越时空长河,逆流而回。
霎那之间,整个稷下学宫核心,石质蒲团上,紫气升腾,腾蛟起凤,激荡开来。
不止是稷下学宫的核心,整个稷下学宫居然都在这浩然紫气之中剧烈晃动了起来。
“地……地震了吗?”
秦枫世家的人只能感受到地面剧烈地晃动,整座稷下学宫就好像航行于海中的帆船一般。
但此时此刻,所有在稷下学宫内的儒生却是先惊后喜,一齐欢呼了起来。
“这是诸……诸圣显化!”
“秦枫悍然硬闯圣殿护持大阵,终于惹得诸圣发怒了!”
甚至有儒生看着不断地从稷下学宫核心飞散而出诸圣身影,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儒道衰微千年,积弱至今,还请诸圣重振我等儒道,传我等圣贤文章……”
“我等身正道直,一腔浩然热血,恳请诸圣传我诸圣奥义……”
“愿为儒道赴汤蹈火,请诸圣降大任于我……”
前面还说得忧国忧民,到底也不过是为自己的私欲辩解罢了。
但此时此刻,哪有儒生会去计较这些。
投靠方运的拥趸们,基本都是存了抱上新儒圣,得几次讲经,甚至表现好一些,得赐一些文宝,好早日晋升文位,飞黄腾达的念头。
稷下学宫里虽然不至于人人都是这样,但方运执掌学宫一年多以来,这样的人,只多不少。
皇甫奇此时看着漫天飞入圣殿护持大阵中的圣贤身影,目光却是凝重了起来。
他看得出来,这绝对不是因为秦枫的闯入,而导致的诸圣显化……
而很有可能是方运发动了《春秋》书和戒子尺的威能。
而一次诸圣显化,至少需要消耗《春秋》书和戒子尺少则百年,多则四五百年集聚的天地灵气。
“难道说,凭借圣殿护持大阵都制不住秦枫?”
“虽说诸圣显化一出,镇内之人等于与孔圣、历代儒君和诸多至圣同时为敌……”
“莫说一人是一道虚影,即便是一人一口气息,武帝之下都不能全身而退……”
“虽说秦枫必然要遭遇大厄,甚至可能会被毁掉武脉……”
“但是……稷下学宫也将在百年到数百年内,失去一张最重要的自保底牌。”
“真的需要耗费这么大的代价吗?”
此时此刻,身处在这圣殿护持大阵里的秦枫,丝毫不知道外面巨大的动静。
圣殿,书山,学海,他静静地徜徉其中。
秦枫的周身,浩然正气徐徐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