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金令里张泽沐的话音最终低沉暗哑,语气却是越发地坚定:“愿来世,仍与师尊再续师徒之缘。”
“师尊,永别了!”
听得张泽沐的话,霎那之间,金令缓缓落在了张忆水的手中。
无穷无尽,张泽沐在中土的记忆,涌入张忆水的脑海之中。
他与秦枫的师徒之情,生死相托,亦师亦友。
他与冷芸湘如何相识,相知,相恋的记忆。
他离开中土时,对冷芸湘腹中孩子的恋恋不舍。
一切的一切,都如此的真实,如此地毫发毕现。
“原来……”
张忆水喃喃自语说道:“父亲大人是儒家小世界的人……”
“原来……”
“当年父亲与母亲,是大帝你促成的……”
“原来,父亲不是狠心抛下了我们,去求天外天的永生……”
“而是为了追随大帝抵抗域外的入侵……”
说话之间,两道涓涓清流,顿时从青铜鬼面具里顺着面颊流淌了下来。
不知是悔恨,还是感动。
“我错怪他了……”
“我也错怪大帝了……”
她手中的银毫浩然笔无声地砸落在了脚边。
此时此刻,龙门关前,眼看着即将交战的双方。
却出现了惊人的反转。
原本以为中了秦枫的偷袭,必然无疑的青铜鬼面人,蓦地抬头来。
“谁也不许妄动!”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一张青铜狰狞面具蓦地从半空中被她自己抛了下来。
面具之下,是一张梨花带雨,却足以倾国倾城的盛世美颜。
冷芸湘的美貌与张泽沐的儒雅,在她的身上,十分自然地结合在了一起。
“我们的张帅是个绝世美人?”
不止是龙梦宇,所有的反抗军将领都惊呆了。
未等他们反应,张忆水已是径直扑到了一个人的怀里,低声抽泣了起来。
正当秦枫以神念小人的形式,在少女的识海之中慢慢探索。
随后姜雨柔飞升,少女转投稷下学宫,拜师于姜雨柔的师兄皇甫奇。
后偶遇太一教掌教风纪,深得青睐,得传《道经》,遂兼修儒、道两家。
后三十年,皇甫奇飞升,少女隐居终南山,潜心修炼儒、道,注解《道经》,再不问世事。
山中无寒暑,直到十年之前,冷云飞丞相当庭被秦道直气死。
一名戴着青铜鬼面的隐士,读破万卷书,终于自终南山出,开始了自己的复仇计划。
别人问她性命,她只说自己姓张,有人问她为何要戴狰狞青铜鬼面,她便说,自己害过恶疾,满脸麻子,太过渗人。
筹备九年,一朝在西北边荒,燕国故地发动起义。
张麻子之名,随义军席卷不胫而走。
“原来,义军首领真的是这个少女……”
秦枫自言自语道:“她受冷云飞启蒙大恩……”
秦枫思忖道:“而冷云飞被道直在庭上活活气死,难怪她要出来为冷云飞复仇……”
“也难怪她会对道直和大泽神朝有这么彻骨的仇恨。”
“可她到底是谁?”
“难道是冷云飞府上收养的女童?”
“所以都不曾见到她的父母?”
“还是看中的女弟子?”
“等等……”
秦枫蓦地看到了这一幕幕记忆中画面里,看到了少女给别人写的一封信,落款是——张忆水!
“她姓张……”
“忆水……水……”
秦枫正思量之间,只见一道清光骤然凛冽。
挟无穷无尽的浩然正气与天地灵气,竟是朝秦枫席卷而来。
“秦枫你们一对狗父子!”
大力未到,娇喝先到,只见一袭倩影手握银毫浩然笔,竟是直接秦枫神念小人的后心。
“还我外公命来!”
儒家修浩然正气,道家修天地正气。
两者虽并行不悖,能够将两者融合起来的,除了曾经进入过道家小世界的秦枫,应该就只有……
张忆水!
秦枫的神念,几乎以毫厘之差,蓦地侧身闪过点刺过来的银毫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