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展厅看完了，陆大妮对龙发陶瓷的好感大大提升了，对这个“血汗工厂”有了新的认识。

来到陈八斤豪华的办公室，两人在茶台前坐下来。

陆大妮这才想起自己对李慧说的话，趁着陈八斤煮水泡茶的空档赶紧看了一下微信，李慧已经给她发了好多留言了！

再不回复李慧就要打电话进来甚至是冲进来解救她了！

陆大妮马上回复道：很好，没事儿。“陆记者，看完我的精品展厅有何感想？”陈八斤边冲洗茶具边问道。

“陈总果然厉害，开始采访我了！”陆大妮笑道，“说实话，我之前对陶瓷没有什么了解，看了陈总的精品展厅，很震撼，这些陶瓷太精美了！这也让我对枫杨区的陶瓷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所以我说是精品展厅，这里摆放的都是我们公司开发的产品，做出来的精品，也就是最好的，放到了这里。”陈八斤说，“当然，龙发并不是凤洲最牛逼的公司，无论是从创新还是从产量，龙发都只能算是中上等的公司。龙发能做到的，很多陶瓷企业都能做到。这也是为什么凤洲能够被评为中国瓷都的原因。”

陆大妮点点头：“也就是说凤洲的陶瓷产业从产品质量到数量都已经是全国第一了，是吗？”

“可以这么说。”陈八斤点头道。

“那景德镇呢？”陆大妮问道，“景德镇才是中国人乃至全世界公认的瓷都。”

“凤洲是新瓷都，景德镇是千年瓷都，这并不冲突。”陈八斤笑道，“时代在发展，一切都在变，瓷都也应该推陈出新。景德镇这些年确实发展得不尽人意，但是它的底蕴还在，千年瓷都的优势还在，这是凤洲无法媲美的。”

“我没去过景德镇，对那里不是很了解。但是，第一次进入枫杨区的时候，我被这里满目皆是的陶瓷垃圾震惊了！一个全国最大的陶瓷产区，是不是就意味着也是陶瓷垃圾最多的地方？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多的陶瓷垃圾？”

“呵呵。你的观察很敏锐，这也是我接受你采访的原因。”陈八斤笑道，“你看到我的精品展厅里展出这么多精品的工艺瓷日用瓷，这些都是百里挑一甚至是千里挑一挑出来的，那些废品次品就是你看到的垃圾，其实和这些是同一个窑炉里生产出来的。”

“不能提高产品的成品率，降低次品废品率吗？”陆大妮问道。

“当然能。”陈八斤说道，“每个企业都会想尽办法提高成品率，但是到了一定的极限后，就受制于生产条件和生产设备以及原材料和技术工艺等等因素，无法突破，这就是瓶颈。”

“那就改变生产条件，更换生产设备，提高生产技术。在所有的环节上下功夫。”陆大妮说道，“这样不是可行之道吗？”

“条件、设备和技术就是一个企业的核心竞争实力，如果能够做到轻易改变，每个企业都会争相去做。”陈八斤说，“而恰恰这是企业的命门，是一个企业的实力决定的，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陆大妮边录音边做记录，手机却不时震动起来。

她没空去看微信，以为是李慧，也就随它去。

“龙发陶瓷在这些方面投入多吗？产品的成品率有多少？每年的利润有多少？”陆大妮问道。

“呵呵。每年都在投入。”陈八斤说，“我坚持改革，因为不改革就是死路一条。每年的利润这是商业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陆大妮笑了笑，说：“那您能告诉我，一年下来你们要产生多少陶瓷垃圾吗？这些垃圾造成的浪费和损失有多少？”

“晚上还要采访老板？”徐远图有些冤屈地叫道，“你为什么不来采访采访我啊？我也是老板，我也可以成为你的采访对象，随时都行！”

“呵呵，行啊，以后有机会一定做徐总的专访，不过你得有料可以讲啊，得有新闻价值啊！”陆大妮说道。

“那肯定有啊！我徐远图本身就自带新闻好吗？我告诉你，在海城的时候，多少媒体天天追着我屁股后边要采访我，我都没工夫搭理他们！不过，你是个例外！”徐远图笑着说。

“行，那以后我们专门约时间来做采访，你准备好新闻选题。”陆大妮说道，“今天就先这样了，我得赶紧去准备，很快就要出发了！”

说完，陆大妮就要挂电话。

“别别别。别挂电话。”徐远图马上说道，“你晚上去哪里采访？我可以给你当司机啊！我很乐意很荣幸很主动地要求做一回你的司机。”

“呵呵，谢谢徐总，不敢当啊！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用徐总当司机，那太自不量力了！您还是好好享受你的生活吧！再见！”陆大妮果断挂了电话。

李慧站在陆大妮旁边看着她，脸上是无比艳羡的神情：“陆大妮，谁又要约你？”

“一个纨绔子弟！”陆大妮说道，“不理他，我们去吃饭，一会儿就得走了。”

徐远图在那头气得龇牙咧嘴的：“陆大妮！你太不懂事儿了！听不懂人话吗？靠！”

陆大妮提前了十分钟到达龙发陶瓷公司。

她让李慧去同学那儿等着，进去十分钟后给她发微信，如果她说没事儿那就可以放心了。

李慧点点头，叮嘱道：“见机行事！”

龙发陶瓷大院里静悄悄的，后面的工厂灯火通明，工人都在上夜班。

看着那一个个亮着灯的大窗口，陆大妮脑海里涌出四个字：血汗工厂。

这些工厂靠的都是廉价劳动力，如果用工成本增加，劳动法严格执行不让盘剥工人8小时之外的时间，可能这些工厂都将被淘汰。

她在院子里随意转悠了一圈，手机响了。

是陈八斤的。陈八斤请她直接到三楼。

陆大妮走进行政大楼，乘电梯直接到了三楼。

陈八斤在电梯口等她。

“陈总，您好！”陆大妮微笑着和陈八斤握手。

“陆记者，欢迎你！”陈八斤很热情，握着陆大妮的手还晃了两下，似乎是和老朋友见面。

“陆记者，你吃过晚饭了吗？”陈八斤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