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gt“那就二楼的203吧,那里住的都是你们文工团的,还有三个空床。姑娘,我给你开个条,你自己去后勤部领生活用品。”蒋姐是金陵本地人,也是军人家属,说话带着当地口音,以前娉婷在金陵上了好几年大学,现在听到蒋姐说金陵话感觉非常亲切。
蒋姐为人一向热心,平常对女兵们很照顾,她家是本地的,常常愿意帮战士们捎东西进来,方便了不少人。一般稍微上了年纪的女人都爱打听,蒋姐也不例外,她开口问了几句,很快就把娉婷的个人信息了解透彻了,让娉婷大感吃不消。
“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我啊就喜欢你们这些年轻小姑娘。”蒋姐开了条子递给娉婷,又给了她一把宿舍钥匙。ap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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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gt拿着条子和钥匙,李亚玲先带着娉婷去了宿舍,把娉婷地行李放下,之后带着她去后勤部,领了被子、枕头、脸盆、毛巾、水瓶、茶缸、蚊帐等基本生活用品。好在李亚玲和她一起,不然娉婷一个人还真要分两次才能把东西搬回宿舍。
“有什么东西要添置的也可以出去买,离部队大门不远有个专门卖生活用品的,一些基本的东西里面都有,要是还有其他需要的,那就要去市里面买了。我们这离市里不远,门口就有公交,还可以搭部队采买的车出门,这些以后你就知道了。”听了李亚玲的话娉婷点头答应了。来之前在家里她买了不少东西,平常用的倒不缺,娉婷准备等收拾好后,再看看还需要添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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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gt“先用抹布擦擦吧,这么点东西收拾起来很快。内务这一块,部队里查的挺严的,每天都要检查,我等会儿把注意点跟你说一下,你以后照着做就行。”整理内务是军队生活的一部分,娉婷好歹也是参加过几次军训的人,对此很是理解。宿舍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没有任何不必要的东西放在显眼的地方,完全没有一般女生宿舍得那种杂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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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gt“我就住在隔壁宿舍,以后生活上有什么困难的直接找我就行,能帮的我肯定是义不容辞的。”ap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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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gt“谢谢司务长,幸好有你,不然我今天刚来,肯定是一头雾水。”娉婷真诚地感谢着。ap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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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gt“你就叫我亚玲姐吧,这样才显得亲切,我们都是革命同志,太生分了也不好。”李亚玲自认比娉婷大几岁,就直接让娉婷喊她姐了。ap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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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gt在李亚玲的帮忙下,娉婷很快就铺好了床铺,整理好了私人物品,之后两人锁上宿舍门一起离开了宿舍。ap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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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gt“平常我们也就是在宿舍,食堂,排练室打转,每周有半天可以自由活动,如果有事也可以向团里请假。部队生活挺好的,特别是我们文工团,都是一些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在一起,经常要出去慰问演出,还有一些重大的节日活动表演,辛苦肯定也是辛苦的,不过只要你好好表现,以后会有提干的机会,不管怎么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现在是新兵,津贴相对少一点,我们也都是从这时候过来的。”在李亚玲的话语中,娉婷的军旅生活正式拉开了帷幕。
此为防盗章要说她和这个姑娘有什么相同点,应该也就是名字都叫娉婷罢。“娉婷”是用来形容女子姿态美好的样子,也用来借指美人。她出生时皮肤白嫩,眼睛又大又圆,一看就像她妈,是个美人胚子,就因为这样她爸才给她取名娉婷的。而这个北方的农村姑娘,竟然也跟她同名同姓的,确实挺有缘分。
自从她来到了这个时代,成为了何娉婷,她已经慢慢接受了现实。既来之,则安之,她一向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在用家里唯一的一块小镜子看过她现在的长相后,她表示还能接受。如今她的皮肤有些干燥,脸颊上还有那么一点高原红,忽略这些的话,长相还是挺不错的,起码眉目秀丽,骨架小巧,配上一米六多的身高,还真不像传统北方姑娘的样子。就因为这样,她心里轻松了不少,实在是她深知皮相的重要性,要是长得丑,出生年龄又大了那么多,那她岂不是亏得很?心里想着这些,手里拉风箱的动作也没停。趁着火势大,娉婷起身从屋角捡了两个红薯放进灶膛里,就准备拿它们当自己的早饭了。原汁原味的东北烤地瓜,这在穿之前得好几块钱才能买到呢,现在倒成了果腹的金贵粮食了。
这会儿刚过了大饥荒,农村里倒不至于饿得狠,但想吃点好的也不容易。娉婷家在队里条件算不错,因为她父亲何跃强和哥哥何成辉都在部队里,虽然他们在生产队里不上工,没有工分,但部队每个月有津贴,偶尔还有粮票肉票油票地寄回来,家里就娉婷和许桂兰母女俩,许桂兰自己也在村里上工,有了工分自然有粮食可分。母女俩除了自己的吃食,就是过年过节孝敬孝敬长辈,或者亲戚间相互来往,其他也没什么可花费的,日子相较很多人家而言算是宽松了。但也仅限于不饿着而已,毕竟资源匮乏,又是集体经济,大家都过的节省,没有谁敞开肚皮大吃大喝的。
许桂兰对闺女是真心宠爱,自己一个人忙着家里家外一摊子事,连家务都很少让娉婷沾手,更别说下地挣工分了,因而娉婷比同村的女孩皮肤要白嫩不少,并且她还在县里上高中,要知道农村里很多女孩是不上学的,就冲这,娉婷在村里就非常特殊了。现在正是寒假,北方天气冷得早,地里已经没有什么活了可干了,最近大家忙活的是修路的事。昨天下午,许桂兰正在上工,队长急急忙忙通知她去市里,到现在还没回来,娉婷心里也有些担忧。
一下子到了六十年代,娉婷心里是有些害怕的。她一个标准的九零后,一下子倒退成了四零后,生活质量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以前上学好歹也是个学霸,历史学得不错,知道这个动乱的年代里日子并不好过,同时她又明白,过分担心并没有什么用,她能做的也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除了争取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外,其余也无能为力。
如今聘婷的家庭比较简单,父亲何跃强和哥哥何成辉都在部队当兵,家里还有爷爷奶奶、叔叔伯伯这些亲戚,不过几个儿子早就分了家,爷爷奶奶如今跟着大伯过,何跃强作为老二早就分家单过了,所以现在在家的就只有娉婷和许桂兰。庆幸的是娉婷小时候也是跟着爷爷奶奶在农村长大的,虽然没有在北方生活过,凭着她得观察,很多事也做得有模有样,适应得很快。
当锅里的水开始翻滚时,娉婷听到有人敲响门,她以为是许桂兰回来了,急忙跑了出去,没想到开门后看到门口站着的不是许桂兰,而是爷爷何富贵。
“婷婷呐,你妈昨天回来没有?”何富贵手里拿着烟杆,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被岁月磨蚀,满是风霜的脸上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焦急。和许多普通本分的农民一样,何富贵一辈子只知道种地、攒钱,一下子拉巴了五个子女长大成人、结婚生子,也是很不容易。在五个子女中,最让他得意的就是二儿子何跃强,凭着自己的本事在部队扎稳了根,为国家做贡献,是他这个做父亲一辈子引以为豪的。
“没呢,昨天下午听了队长大伯的通知才动身,村里的牛车送到半路再搭车,到市里不也得好一会吗,可能晚了没来得及回。”娉婷自己心里也担心,但她没有对着何富贵表现出来。昨天队长匆忙过来通知让许桂兰去一趟市委,说是有电报发过来,要她一定要本人去才行。许桂兰听说后直接就出门了,只来得及交代娉婷好好看家。农村里的消息一向传播很快,许桂兰还没出村口,村里上上下下都已经知道了。人嘛,离不开八卦,这件事已经被大家翻来覆去地讨论出了好几种版本。何富贵老两口如今跟着大儿子过,昨天知道这个消息后就让大儿子儿媳注意这边的情况,听他们说许桂兰可能一夜没回,他一大早就急忙赶过来问情况,心里也是愁得不行。
“哦,那行,你妈啥时候到家了你过来和我们说一声。”想了想,他还是改了口,“还是让你妈过来一趟吧,我和你奶都不放心,也要问问咋个情况。”
娉婷点头同意了,心里想的却是有什么事是需要发电报的?能通过电报找许桂兰的也就只有何跃强和何成辉了。娉婷估摸着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在何富贵面前她也没表露出来。何富贵没打听到消息,失望地转身往回走,娉婷看了他一会,心里也有些不得劲,想她小时候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对老人家多少有些移情,看到何富贵不免就想到了自己的爷爷,同样灰白的头发,同样有些驼着的背。关上大门回了厨房,水已经滚开了,娉婷怕灶膛里的红薯烤成碳,也急忙扒拉了出来,放在一边等凉了再吃,自己打了热水洗漱去了。
而这个时候的许桂兰呢?早已经哭瞎了眼睛。昨天火急火燎赶到市政府,看到电报上的消息后她就晕了。她的丈夫何跃强,在战争中光荣牺牲了。
“许桂兰同志,电报是从部队发过来的,知道这个消息后我们也感到很痛心。何跃强同志是为了国家牺牲,是光荣的牺牲,我们接到了上级的指示,对于烈士家属要给予关怀和帮助,有任何需要政府帮助的你都可以提出来,我们一定会尽力去办……”
“听说你的儿子也参军了?你们是有觉悟的家庭,党和政府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你要节哀……”
“何跃强同志事在战场上牺牲的,很遗憾,他的遗体不能带回来,部队在国界边统一建了公墓,他的遗物和最后的遗嘱过几天会有人送过来,包括何跃强同志的烈士勋章……”
一夜之间,她仿佛哭干了多有的泪,呆呆地躺在政府招待所的小床上,还怎么样都不愿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她十九岁就嫁给了何跃强,农村姑娘结婚普遍都早一些,对她而言,丈夫是能够给她带来安全感的人,是家人,是要过一辈子的。哪怕丈夫整年整年在部队里不回来,但她知道丈夫心疼她,家里人对她都好,他们还有一双乖巧懂事的儿女,她没什么不满的,只等着丈夫哪天退伍回家,两口子一起扶持着走完这一生,没想到突然间有了这样的噩耗,让她怎么能接受呢?那些和丈夫在一起的画面不停在眼前闪现着,真的就跟昨天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她哭的不能自已,恨不得追着丈夫一起去,觉得人生已经没什么盼头了,可是想到他们还有两个孩子,特别是小女儿,还没有成年,就狠不下这个心去寻死觅活。就这样,她在绝望中过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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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gt“我知道了,谢谢陈师兄。”娉婷当然不会不识好歹,知道陈清华是好意,也爽快地领了情。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能有人提点她几句已经很不错了,何况她在金陵举目无亲,又是初来乍到的,像陈清华、郭子这样,也是有缘分才能遇上,肯定得和他们保持友好的关系才行。以前她刚从学校毕业那会,也是一个容易害羞的小姑娘,什么事都是想当然,还有着莫名的自尊心,等在社会磨练之后,才知道人是不能太单纯的,也知道了人际交往的重要性。有了人际关系,平常难办的事也好办了,原本没机会的事,也有了机会,这毕竟是一个从古至今都在讲人情的国家。在明白这些后,娉婷一直努力克服自己内心害怕与人相处的恐惧,性格也开朗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样傻傻站在原地,等着别人给她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