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珺诧异道,“味道不够好?”她想自己试一试,可是一闻到这个鱼腥味之后她放弃了,看这样子,果然是不能吃的。
“夫人。”沈一天缓了过来,试探性的说着,“咱们花了那么多薪水请了两名厨子回来,不能让他们白白拿我们的工资,今天这一顿,还是让他们做吧。”
炎珺叹口气,“连你都开始嫌弃我的厨艺了。”
沈一天摇头,很努力的摇头,他握了握炎珺的手,温柔的说着,“我只是觉得我夫人这双手用来拿菜刀有些大材小用了,这双手可是扛枪拿荣耀的。”
“老爷您说的对。”
沈一天微微一笑,“夫人可是想通了,以后咱们还是——”
“我以后就负责炒,让他们切菜,老爷您再等等我,我进去再实验实验。”炎珺捧着汤碗,行动迅速的跑回了厨房。
沈一天单手扶额。
副官同志有些同情长官,准备嘘寒问暖一番,结果刚刚靠近,就被长官强势霸道的给抓着压在了沙发上。
沈一天言语中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伤心,他满面痛心疾首的说着,“我平时对你不好吗?”
副官被压在沙发上,动弹不得,他默默的看着长官,郑重的摇了摇头。
沈一天再问,“有吃的,我第一个给你吃,有好玩的,我时时刻刻都带着你,临到头,你就这么欺负你的长官?”
副官再一次摇头。
沈一天叹口气,“连你老婆都是我掏钱买的。”
“……”那是我的工资。
沈一天越发用力的扣着他的手臂,“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吗?”
“长官,您不要说了,我知道错了。”
“好歹我们也是十几年如一日的感情深厚,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比陪着媳妇儿时间还多,我对你这么掏心掏肺,你却对我做了什么?”
副官吞了吞口水,他觉得画风有些不对劲啊。
沈一天望了望天花板,声泪俱下道,“我把我媳妇儿做的汤第一个给你喝,你还嫌弃,我把我媳妇儿做的饭菜第一个给你尝,你还拒绝,小徐啊小徐,我对你疼爱比疼爱媳妇儿还深厚,你知道你今天伤害了我吗?”
“长官,我会深刻反省反省自己的,那个您能不能先放开我?万一等一下有人看到了,会误会我们的。”
“你也知道会误会?误会我们感情破裂了,我们的上司与下属那浓浓的感情,全都荡然无存了,你是个罪人,不可饶恕的罪人。”沈一天松开了对他的钳制,居高临下的的瞪着他,“知道错了吗?”
副官同志坐起身,肯定的点头,“我回家面壁思过三天。”
沈一天一把将准备逃之夭夭的家伙给抓了回来,他一本正经道,“等一下由你自荐品尝我夫人做的饭菜,说错一个字,这一个月的奖金没有了,再说错一个字,这一年的奖金都没有了。”
“长官,您不能这么亏待您的兵。”
“到你表现的时候了。”沈一天一个凌波微步直接将身后的副官给推了出去。
副官还没有站稳就见炎珺上将兴致盎然的捧着一碗汤跑了过来。
炎珺恍然大悟道,“刚刚厨师告诉我,鱼要煎一下,老爷您快尝尝。”
副官站在沈一天前面,他眨了眨眼,如果说刚刚长官喝的那碗汤还可以拯救一下,那自己面前的这碗汤,怕是一下肚就得七窍流血死的不能再凄惨了一些。
炎珺上将很努力的煎了鱼,原本那条鱼死的时候已经够可怜了,现在还被她硬生生的给弄的面目全非,死不瞑目啊。
“小徐想尝一尝吗?”炎珺直接递到他嘴边。
副官抬了抬头,他的身体不自然的后退一步。
炎珺笑逐颜开的抓住他的胳膊,一副你乖乖张开嘴,不然我强灌的架势。
副官在威逼利诱下默默的张开了嘴,这碗乌漆嘛黑的汤水就这么源源不断的被吞进了肚子里。
沈一天凑上前,看了看被喝的干干净净的汤碗,再看了看没有动作的副官,小声的询问着,“夫人,为什么这么黑?”
炎珺来的时候太匆忙,没有看清楚自己拿的是洗锅水,还是鱼汤,现在一经提醒一看,“我好像拿错了,这是洗锅水?不过没关系,就是颜色差了点,其实味道都差不多,是不是进步了很多?”
副官抓住沈一天的手,两眼翻白,“长官,我这算不算是为救领导受的工伤?”
“放心,我会给你申请荣誉证书的,你放心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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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房间,暖风轻抚着窗帘。
“咔嚓”一声微乎其微的开门声从房门处响起。
沈老夫人本以为孩子睡了,动作刻意的放的很轻很缓,未曾想到推开门的瞬间只见一人独自站在窗前。
她在做什么?吹冷风!
沈老夫人一个箭步直接上前将虚敞的窗子合上,眉头微蹙,“这么冷的天平常人都受不住,你刚刚才生产一天,怎么能吹夜风呢?”
萧菁拢了拢身上的薄毯,她道,“我就想看一看窗外的夜色而已,没什么事的。”
“帽子也不戴好。”沈老夫人亲自将头巾戴在她的脑门上,“快回去躺着。”
萧菁靠在桌子上,双手往后撑着桌边,她问,“奶奶您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
“家里睡不着就想过来看看。”沈老夫人倒上一杯温水,“快喝点,暖暖身子。”
萧菁双手捧着,看着杯中圈圈荡开的涟漪,她欲言又止的低下头。
沈老夫人见她突然间沉默下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奶奶,我把所有赌注都放在了这一件事上,您说如果输了,我该怎么办?”长久的沉默之后,她的声音忽长忽短,明显的中气不足。
沈老夫人搬来两张椅子,两两面对面坐着,她道,“你怕输吗?”
萧菁点头,“怕,怕的要死。”
“老头子刚刚走的那几年,沈家大宅前门可罗雀,几乎无人问津,上面那群老头口口声声说着给我们孤儿寡母一个最好的保障,保障是什么?想方设法的架空我们沈家,让我们在京城里成为看似繁华,却外实中空,所有曾经的战友避之不见的过街老鼠。”
“奶奶,那您是怎么熬过来的?”
“老婆子我虽然是一个女人,但也好歹带过兵,打过仗,在战乱年代幸存下来的英雄,区区小伎俩就想欺我无人可用?那我就自己培养自己的人,累点苦点算什么?心中有不甘,老头子尸骨未寒,不能白白让人看了笑话。”沈老夫人牵上她的手,“你也是军人,明白我的意思吗?”
“奶奶,可是我现在也是妻子。”
“我知道你们感情深厚,但孩子,如果真的有了那么一天,你要知道,你还有两个刚刚出世的孩子,我当时也以为我可以随老爷子去了,人性凉薄,我为什么还要去争一争这长短,直到老爷子入墓,手里牵着一天,也许,眼前埋葬了我的上半辈子,可是我手里牵着的还有我的下半辈子。”
“我不甘心,像队长如此大忠大义的人,被国家抛弃,被自己信仰的军队抛弃,我不甘心他就这么——”
“人生的高度,不是你看清了多少事,而是你看轻了多少事。抬头看看这青天,昂首挺胸的面对这污秽的人间。”
萧菁垂眸,双手像是发了狠那般紧紧的抓着水杯,情绪的激动下,仿佛水杯里的水已经快要满溢了出来。
沈老夫人站起身,抱着她轻微颤抖的身体,叹口气,“更何况咱们还没有走到那一步,不是吗?还有希望,不是吗?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帅最忌讳什么?还未出征就自乱阵脚!你自己都乱了,还谈如何稳定军心?”
“奶奶说的极是,倒是我太急性了,也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现在可以去床上躺着了吗?”沈老夫人带着她走回了病床边,“再躺两天,我们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嗯,一切都听奶奶安排。”萧菁盖上被子,“夜深了,您也赶快回去吧。”
“我再坐一会儿,话说我那个刚刚当了两个孩子亲爹的三孙子跑去哪里了?”沈老夫人看向大门处。
“队长以为我睡了去楼上看孩子了吧。”
沈老夫人没有说自己刚刚就是从楼上下来的,除了自家那个笑的像个傻子一样的儿子以外,并没有见到自家那个威风凛凛的三孙子。
“咔嚓”一声,房门处再次传来声音。
沈晟风一进屋便瞧见两双眼直勾勾的看过来,他急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沈老夫人摇摇头,“你说说你这个当丈夫的,你媳妇儿都醒了大半天了,哪怕她睡着了你也得鞍前马后的在病床边伺候着。”
“奶奶,不需要这么麻烦。”萧菁掩嘴笑了笑。
“怎么不需要,生孩子的时候他们男人出出力说说话就行了,现在孩子出世了,就该轮到他们像孙子一样伺候了,不然他们怎么懂得老婆的辛苦?快去打盆水,给你媳妇儿擦擦脸。”
“是,奶奶。”沈晟风大步走向洗手间。
沈老夫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光灼灼的看着洗手间方向的身影,“虽然说他是你长官,但现在他是你丈夫,想做的事就让他去做,这是你作为妻子应该享受的权利。”
萧菁忍俊不禁道,“奶奶,我不想那么矫情,我和队长是互相尊重。”
“尊重这种事等你月子坐完了再说。”沈老夫人毋庸置疑道。
“真要躺42天?”
“这是老祖宗们的规矩,不可全信,当然也不能不信,总是有那么一点好处的。”
“我还想出院之后回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