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梵文的音译,其意为等持、正定、调真定、正心行处等,又可以分为三昧、三摩地、三摩提。简单说,就是将心持续凝住在一境中而不散不动的意思。佛家的整个修炼过程基本上可以用“四禅八定”来概括。初禅、二禅、三禅、四禅,加上空处定、识处定、无所有处定、非想非非想处定,几乎凝聚了修炼当中各个阶段各种不同的体验。
佛家与道家由于其根本的哲学体系不同,修炼之法也不相同。道家是专注自身,由后天返还先天,而佛家是引悟世间万物宇宙生成演化的规律,从而达到佛陀的境界。但是不管怎么细分,道家守丹田而生真气后通奇经八脉,佛家守神禅定,他们借用的手段都还是“观想”。只不过观想的对象和内容不同,道家无论何宗,观想的都是自身经脉的通达,佛家则上升到天地万物,当然他们也有白骨观和不净观,但更多的还是风花雪月草长莺飞的自然之像,像观音菩萨修的就是在大海边观听潮水而成就的佛,是以得观音之名。
这个定是入门的第一步,也是始终贯穿在整个修炼过程中的基础。所以佛家道家那么多的清规戒律,都是为了净心以抛去这些红尘中的牵绊,“出家”正是这样一个含有誓愿之力的表达方式,出世修行为的便是要舍弃掉世俗间的声色名利,无欲则刚,惟有清心寡欲,才能巩固一心向道的道心,才能入得定中而后得智,“戒、定、慧”是修行的基本。
但是陈枫知道,戒隐与原理都只是种类似逃避的行为,人的yu望是种先天的本能,即使你在不知岁月变迁的山中,打坐入定的功夫有多深,一旦面对到真正活色生香的尘世诱惑,那颗已达空灵之境的道心便不再那么坚固,因此对于yu望的处理,最后的方法不是克制和戒律,而是在其中磨练与领悟,这便是入世修炼的必要性,在尘世中打滚一年,比在山中打坐三年所要起到的效果还要好。将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至的是李修缘,传说中杭州西湖灵隐寺的济癫和尚,一句“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道尽了入世修定的奥秘。
从未得到过,何谈舍弃?修炼定力的最佳途径是在红尘中历练。陈枫感觉的到,他所经历的这些,已经使得他此时的心境,可以真正做到无论再面对什么状况,都能波澜不惊。
重新收拾好了心绪,陈枫又恢复到初次面对许壮“柳灵郎”和血愿时的从容自若。但心境却已不是那时无知无畏的自信,而是历经了诸多磨性后的平淡与把握。
陈枫的脸上显出一丝笑容,这个游戏很好玩,既然是其中不可避免的参与者,那么为什么不让自己充分的去享受到游戏的乐趣呢,要知道,面对一团团的迷雾,逐步的解开的过程,当谜底不再成谜时,那种快感是无法形容的。
打定主意后,陈枫心中一片轻松。他的缺点是自身的功力根本不足以保障他和卫飞的两个人的安全,但通晓神通五决融汇诸般佛道医儒武秘术的旗门传人,自然知道如何用己之长克敌之短。阴阴的一笑,陈枫脸上写满了“不怀好意”四个字,看向了卫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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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飞明白他的意思,“别想了胖子,旗门还有谢甘明不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答案吗,我们还是赶紧出去,早晚有一天这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说着说着,他又有些兴奋起来。
陈枫皱了皱眉,“这个时候最好别出去,外面说不定早已经血流成河了,你认为你能抵得过太岁之气吗?”他看看上空,树林里依然空气清新,微风拂面,却无法辨别出天色几何,“这会儿怎么还不见凤凰派的人躲进来,难道我们的推论是错误的?”
卫飞感受着神魔将阵发动后那丰沛的灵气,这才发现正是这些举之不完用之不尽的灵气,使他不自禁的兴奋,同到陈枫的话,他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一个让自己都忍不住发喊的念头升了出来,“胖子,难不成这个神魔将阵并非是为了保护凤凰派弟子,而是为了保护……保护你这个旗门传人?”
陈枫的脸色煞白了一下才恢复了正常。一瞬间产生的无力感让他有种恍惚。随着“柳灵郎”、血愿、龙门派行游,以及千机术文子俊,再到卓玛谢甘明,还有现在的凤鸣山神凤龙脉飞遁,陈枫从中完成了一个心理上的逐渐演变的过程。
他当初接受成为旗门传人的主要原因,是完全基于儿子对父亲的敬畏之情。十二年的修炼中,陈枫没有排斥和怀疑过这些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修道之说,他从和卫飞一起成长的老宅中搬走上四,不过是个刚满十多岁的孩童,还是个不可能形成自己人生观的年龄,但在一种少年人特有的逆反心理下,陈枫选择了另外一种表达方式,他只对自己喜欢的那些东西才下工夫去研习。
因此陈枫和卫飞重逢时,还处在一种朦胧的状态里,他并不知道旗门存在的价值,已经在这个社会大环境下修道人士的处境。所以面对“柳灵郎”面对“血愿”,陈枫从老郭和百度对他的态度中,体验到了一丝旗门传人的优越感。即便是在血愿的冲击下,陈枫也表现出了他旗门传人身份的风姿,这个时候的陈枫处在入道初期的体验阶段。
但当到了他需要以己之力,来面对凤鸣山太岁之气时,由于身边并没有行游、文子俊那样的高手,来为他有意无意的创造出“侥幸”的条件,陈枫就不由自主的第一次被心魔侵袭,若非卫飞对他的盲目信任,他就会自此沉沦。
陈枫本人也由此重新认识到了修道界和自身的实力,隐约中也改变了他对修炼的看法,道家讲究道法自然,佛家讲究随缘而去,谢甘明发动了引泄新开铺巷的“玄武遁”或是“三龙大遁”也好,还是血愿的血腥杀戮也好,他都没有什么诸如要为民除害挽救苍生这样的感觉,行事只是处于一种兴趣所在,有此后果必有其前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