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摇了摇头,“阴魂报宗的八王,分附你我之身,彼此难分,昨天晚上不正是我祭了张符,你也跟着就……”正说到这里,他突然浑身一振,“他就在附近,老二,你有感觉到吗?”
“就在那边不远。”沈二也兴奋起来,“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他了。”
两人的身形刚拐过街口,旁边有堆干草下的石板,忽然横移开来,露出一个洞口。沈郎一探头,从洞内爬了出来,“怎么从西祠章太爷家通到了这里?”他的确便如思月所说的那样,在文峰镇中的各家地道里钻来钻去。他在镇中也就是个普通的少年,一般的举动也无人注意。但他这个年龄却正是非常自我的阶段,行事的标准,全凭个人的直观喜好,文峰镇这几天发生的事,无论是否真正能看得清,沈郎却都有着自己的评判。
四周看了看,沈郎正准备再跳进地道内,忽然怔了一下。街道的一端,有一个老者慢慢的走来,那老者穿着普通,不见丝毫出奇之处,只是双眼如同哭过一般,略显浮肿,眯成了条缝。文峰镇毕竟是个镇子,沈郎再是活跃,也不可能人人都认识,因此也没有多想,一条腿已经踏入地道,却又忽然怔住。
秋风细雨之中,落叶满地,那老者的背影在街道上,显得异常凄冷无助,但沈郎却觉得那老者仿佛是站在烈日之下似的,浑身上下,竟散发出一股耀眼的光芒来,使得他产生出一种仰望日头的错觉。“奇怪,眼花了不成?”沈郎揉揉眼再看时,那老者却已经拐了过去。
沈郎摇摇头,“不知道是谁家的长辈,怎么就没人陪着?”翻身跳进地道内,现在整个文峰镇中,没有人会比他更熟悉镇子下的地道了。但是文峰镇地下的通道错综复杂,条条相连,便如蜘蛛网一般,也超出了沈郎的想像。西北农家由于天气问题,挖洞储物原属平常,不过沈郎却发现了一个秘密,那便是在各家的地道之中,竟然还有着数条难以辨认的通道,在文峰镇的地下,形成了一个也许除了之外,暂时还无人可知的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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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婆走了已经有一会儿,卧房内却毫无动静,既无章天如的咳嗽,也不闻喘息声。章天如的妻子死的较早,两个儿子都未成家。那中年人叫做章同仁,却是西祠宗祠所使专门照顾章天如的。他又等了等,终于忍不住掀开门帘,“章太爷,您怎么样了……”突然间便怔在了那里。
只见章天如虽然挺尸一般的躺在床上,但是呼吸平稳,显然已经暂时稳定下来,不过他却是面如死灰,双眼无神,嘴角边还挂着丝仿佛是嘲弄般的诡异笑容。章同仁略略放下来的心,不禁又提了上来,“太爷,您这是……”
章天如毫无生气的眼珠转了转,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章同仁大急起来,“太爷,难道四阿婆也没有办法了么?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同仁啊!扶我起来。”章天如叹了口气,示意章同仁将他扶起,闭上眼坐了一会儿,忽然自眼角滴下两滴泪水来,“同仁啊!四阿婆不是没有办法,而是她这药下得太重了。”伸手在眼角拭了一下,再睁开眼,他的眼神中恢复了一丝神采。章同仁却愣了起来,茫然不知何解。
此刻章天如如同神游天外,章同仁忧心重重,谁也没有发现衣柜边人影一闪,一个人的身形消失在了墙角的洞口中,那洞口正贴着木制的衣柜,也不知怎么一拉,墙壁之上便再也看不出丝毫的痕迹。
卫飞和陈枫初来西北之时,还只是中秋,但只两三天才过,早上那一阵秋风刮起后,愁煞人的秋雨也如期而至,雨丝如雾,直让人的心情也莫名的低落起来。沈大沈二眼盯着沈郎钻出人群,但当他们追着来到街上,沈郎却是不知了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