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未从平家老三隐姓埋名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又见李亦杰四肢僵直,软瘫于地,这一下震撼更甚。两相对比,平家究竟在弄什么名堂,也即是不言而喻。
平若瑜又羞又恼,跺了跺脚,道:“翼表哥,你干嘛非要同我过不去?”
原翼神色淡然,道:“这还不算什么。最令人意外之处,这就给你们开开眼界。”说罢一掌挥出。平若瑜与他近若咫尺,一时难以抵御,匆忙一个跟头倒纵而出,喝道:“表哥,你想做什么?”原翼一句不答,双掌齐出,绕着她身侧打转。平若瑜起初就给攻了个措手不及,仓促应战,左支右绌。
原翼单掌虚劈,袭向她右胸,平若瑜一个灵活旋转,上身疾仰。原翼趁势一指点到,一股掌力激贯而出,射穿了她束发短带。轻缓飘落,随之而下的还有满头青丝,一路披泻。众人相顾大惊,这一幕的确是远出意料。
好一会儿才有人道:“想不到那平公子竟是女儿身!哎,武林盟主之位,怎可由一个女子担任?如此乱了套路,简直是瞎胡闹!”原翼笑道:“众位变脸倒是快得很。刚才也不知是谁,口口声声,支持李盟主引荐的平公子……”
那平老三既已给人拆穿,也就有恃无恐,大声道:“都给我闭嘴!我家瑜丫头肯接下盟主之位,替你们收拾这一团烂泥也似的乱摊子,便算是对得起你们了,还要挑三拣四是怎地?退一万步讲,就算她做得不好,也差不过你们那个李亦杰!是女子之身又怎样?谁说自古以来,女子定然不如男儿?”
原翼笑道:“平三叔这般大的个子,却原来害怕老婆?小侄倒还是初次得知啊。”此话一出,登时哄笑声响成一片。
平若瑜恼火已极,脸色铁青,双眼中如欲喷出火来,咬牙道:“翼表哥,看来你今天,是成心来砸我的场子了,是不是?我怎么记得,好像没做过什么对不住你的事啊?你更是奉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第一人,几时热心至此?”
原翼道:“不错,小妹,咱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一向好得很。只是李盟主也是我的朋友,旁人如何,我可以视而不见,却不能放任你对他做如此不仁不义之举。”
平若瑜冷笑道:“哦?我让他提早退位,早日得享清福,有什么不好?难道非要让他给七煞魔头杀了,你才觉着舒坦?真不知你这位好兄弟,是怎么当的?他是你的朋友,难道我就不是你的表妹?”
忽然转过身子,大声道:“传我的令,将中原武林这帮子老不死的家伙,一齐给我捆了!这个武林盟主,我是当定了!谁若不允,我操刀就砍了!”又向原翼道:“翼表哥,你应该是了解小妹的。我的性子一向是要做什么,就非做不可,连爹爹也管束不得。奉劝你最好不要挡我的路。如果你现在愿意站到我这一边,就仍是我的好表哥,将来我做了盟主,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上官耀华皱眉道:“七煞圣君垮台?怎么,你们不是盟友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怎地诅咒起他来?”
平庄主哈哈大笑,道:“那个年轻识浅的小子,自以为武功高强,足以统领世人,我可不买他的账。眼前合作,不过是将他一切的价值完全榨干,剩下一张空皮,就是我们动手料理之时。给他几分面子,让他活得风光,最终栽在我四大家族手中,死得也风光!我从来就不怕他,大不了就是撕破脸皮。因此对他交待的客人,大可不必如何拘礼。”
上官耀华心中烦乱,知道凭他这几句话,便是明明白白的说清,自己在平家庄中并不享有任何特权。更不必自诩身份尊贵,敢来干涉他庄中事务。
几声锣鼓敲响,场中四角各自放出炮火,直冲云霄,拖出几条长长的烟迹来。就在平若瑜指间刚要触及牌面一瞬,忽听一声呼喝:“慢着!”一块细小之物急冲而来,向她手背击去。单以风势、声响判定,来势既快且险。
平若瑜不敢硬接,当即缩手跳开。但见地面炸出个孔洞,一物余势未歇,滚了出来。平若瑜定睛一看,原来只是块指甲大小的石子儿。这个人实是丢得大了,但能以如此手劲,转俗物为利器,那暗处之人仍是不可小觑。
距离尚远者看不真切,只道是受了火器攻击。如今使用火器最为多广者,除了潜伏在暗中的霹雳堂,便要属满清朝廷。一时间众人四面环顾,喧闹大作,只道是来了敌人。
上官耀华则是大松一口气,无论何人,只须能顺利破坏典礼进行,便是自己的恩人。至于之后更有何企图,就不是他所要担心的了。显然平庄主也是毫不知情,变故一起,手指当即按上他脉门。仅为防敌人若是七煞圣君或朝廷一党,就可立即擒了他来做人质。
上官耀华本就武功不高,倒没感到如何妨碍。心下暗暗冷笑:“我什么都不是,你还想拿我做筹码,这可是最大失策。”
那石子一发,平若瑜便抬手按上扇柄,四面环顾,看遍了每一个藏身角落,要寻出敌人踪迹。忽然眼前一花,一个白衣人影闪身到了面前。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微笑道:“真是幸会了,表弟。”却是许久不见的原家少爷原翼。那一声“表弟”尤其加了重音。
平若瑜咬了咬唇,强装随意,从怀中取出折扇,以扇柄轻击掌心,道:“哟,我还道是谁哪?原来是原家表哥啊。我就说么,除了你翼表哥,还有哪一个有这般强横的内力,能以区区一粒碎小石子,封退我的脚步?”
原翼淡淡一笑,道:“谬赞了。功夫多年不练,也不知生疏了多少。”平若瑜气得脸色发白,依他此意,便是说自己的功夫即使生疏不练,对付她却也是绰绰有余。
原翼默默转向众人,道:“盟主之位,有关整个武林兴衰,不可如此含糊吧?这不是王位传承,由先帝一道遗旨便罢。既是李盟主执意请辞,交出了信物,是否该当另行大选?好比七、八年前,在中原论剑林召开的一场英雄大会,比武夺帅,胜出者即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