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涛抬眼看去……只见了眼面前已然是过来了一个人。
不是,是三个人。
为首的便就是拆迁队经理人李梓星手下的队长宋勇。殷涛认得这人。
这个宋勇一看就是职业打手。宋勇警告殷涛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只是一直都没有动手。今晚,殷涛看宋勇这架势,分明就是来打架的了。不过,殷涛并不害怕。
黑暗中,一星火苗亮起来。
宋勇抽了一口烟,站定在了殷涛面前。
殷涛:“你们想干什么?”
宋勇:“我就问你一句话,搬还是不搬?”
殷涛:“不搬!”
宋勇丢了烟头:“打。”
宋勇身后的两人便就扑了过来。
殷涛死倔的脾气毫不退缩,立马还手。
三人扭打在一起。
这里,宋勇瞄准了空当,一脚踹过去……正中殷涛的肋部,殷涛一个倒吸气不及,便就被打趴下了。
宋勇等三人便就围拢上去,一番拳打脚踢不止。
“行了。”宋勇道。
其手下便就停止了动作。
宋勇点燃一根香烟,抽了一口,吐出一口烟雾来……“涛子,你这可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今儿个我跟你说最后一次,明儿个一早你就给我滚蛋!明天下午我们过来,推土机也过来,我不管你怎么着,你他妈的就算是在屋里,照样给你铲平了信不信!”
丢下类似最后通牒的警告后,宋勇把手一挥,道:“走,回去喝酒。”
宋勇带着手下离去。
……
殷涛还躺在地上,一时竟是动弹不得。想来,难道肋骨被打断了?
过了许久后,殷涛勉强支撑着身体爬回了屋里,爬上了床。
殷涛知道,自己再不搬离,这种受苦头的日子可还在后面。现在这里已经是停水停电了,吃饭都是要用柴火烧饭吃了。四围也都没有了邻居,空空荡荡的这里如同是一座鬼村。
殷涛咽不下这口气啊!
突然,殷涛吐出一口腥物来,那是一口带血的浓痰。看来自己真是被宋勇那帮人给打成了内伤。
殷涛开始有点退缩了,这回,殷涛有点怕了,他感觉到对方可能真会要了他的命。
“涛子。”迷迷糊糊中,一个声音在屋内回荡了起来。
殷涛迷迷蒙蒙地应声道:“哎,是不是……师傅吗?”
此时,殷涛已然是开始发高烧了。
“师傅,儿子只怕是活不了啦,这房子和地,儿子保不住了。师傅,对不起!”殷涛感觉很内疚,很忏愧,感觉自己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呢。怪不得师傅出去接活都不带上自己。
“涛子,你放心,师傅不会让他们得逞的。这块地你一定要给师傅守住!失去了这块地,师傅可就彻底走了。”
“师傅,只要儿子还能活着,一定拼命守住这块地。可是……师傅,儿子办不到啊。”
“涛子,你放心,有师傅在呢。关键是你还能不能坚持下去,你还愿意替师傅守住这份家业吗?”
殷涛:“能!我会的。”
“那就好。涛子,只要你不离开这里,你就不会死。你会好好活着。记住了,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别管别问,你只要寸步不离开这里就行了。”
殷涛坚定地道:“好!”
猛然一下睁开眼,殷涛突然醒来。
此时,天已然是大亮了。
殷涛舒展了下身体,十分健康,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殷涛下了床,他打算按部就班的就在这里要一直生活下去。殷涛坚持地下了这个恒心。
碛城。
一到暑期,河南岸便被上流的大水淹没。
居民只好被安置在大坝上住宿了。
有时候这甚至都能持续一两个月之久。
被安置在大坝上的南岸村民们吃喝住几乎全是供给的了。
不只是如此,被淹没了的土地也能得到赔偿。
这有吃有喝又有钱拿,使得南岸的村民已经被养成了习惯,到了暑期将至的时候,便就开始收拾家当,准备搬到大坝上去过一阵子的被“供养”的快活日子了。
南岸的土地本就没有多少,其实现在的村民们基本上谁还靠种地为生的啊,多事从外务去了。但是久而久之,习以为常的南岸村民们,把这种被“供奉”当成了他们特有独享的每年一次的“逍遥游”了。也养成了他们很多懒惰的习性。
“南岸村”的村民每逢大水将至的时候,便就搬移到了大坝上,饮用的是矿泉水,吃的是面包和不错的方便面,还有时不时的加餐炒菜等。特别是土地赔偿金的数额实是不少,拿了这些钱后,村民们男人去泡澡,女人打麻将,真是度假般的快活逍遥。
甚至有时候大水根本未达到、只是稍稍涨水并没有危急南岸,但是村民们便就很是自觉主动地早就搬到了大坝上,住在简易房里,便就是不走了。现在可把这有些人给惯的,门不开就砸锁强行搬入房中……
长久下去,这也是不行的啊。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南岸迁移的方案在制定计划了多年后,终于开始实施了。
优惠的政策和待遇,还是让不少人都主动搬迁了,有些老人不愿意的,主办方跟其家中年轻的后生陈述利弊之后,老人也就在儿女的劝说下搬家了。
至于特殊的一些人家,有些背景和权、势的,只好暗中特殊照顾了下下,人家想想也是不容的不搬迁了,这是大方向,弄僵到最后,搞不好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主办方很有办法,拆迁进行的很顺利,直到这一户姓殷的人家里。
……
殷涛的师傅收养的殷涛。
殷涛是个孤儿。本不属于这个“南岸村”的本地户,但是其师傅收留他之后,殷涛便就落户在了此处。
殷涛这个名字也是其师傅殷林给起的。
……
别说,到了最后,这本地户的人家都纷纷搬离出去了,竟是只有这个外来户的殷涛还僵持了下来,搞死不搬家。
殷涛说要等他师傅归来。
殷涛师傅是给人做寿衣、扎纸人的灵匠师傅。
前几年的一天,殷桃师傅殷林说是外出去做一件大活,结果这一去就了无音讯了。
殷涛守着这间房屋和两亩的薄田便就呆在南岸村里,一呆便就从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到了长成年。
殷涛手艺不精,没有什么活计可施了,便就种着那两亩地,每逢暑期将至的时候,便就是殷涛最为快活的日子。到了这个时候,殷涛把包袱被褥什么的一背,便就去上了大坝,然后自己开一间房屋便就算是住下了,开始了为期近两月的快活日子。
这殷涛因其师傅家户是做死人生意的,大家都嫌他自带的阴气重,都不肯与他同屋子住,殷涛倒也落得自在得意。
可是今年暑期到来之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大家都搬迁走了,大坝上那原来搭建成的简易房屋也都随之拆了,就怕是有些“钉子户”不肯搬家走人,便是把大坝上的简易房屋都给拆了,这算是断了殷涛的“后路”了。
殷涛不在乎,反正大水还没有来,房屋也没有泡在水里,照样住着。就算是大水来了,殷涛也打定了主意不搬家,殷涛还就不信了,那些人还真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淹死了?饿死了?渴死了?困死了?
反正一句话,不搬家。
殷涛就是要等着师傅回来。
……
碛城。
这天下午。
南岸村。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来。
殷涛走过去打开房门……
只见了胖子陈国豪走了进来。
这胖子陈国豪是南岸村的村主任,殷涛连忙让座倒茶水。
“别忙活了,我坐坐就走。”陈国豪道。
“陈主任,你不是搬走了嘛?”殷涛问道。
陈国豪:“是啊,我这头回来,还不是为了你。我说涛子,你看看你看看,这左邻右舍的哪还有人影?大家都搬走了,你怎么还住在这里?这马上的就要断水断电了,你在这里到底干什么?涛子,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