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命运像个令人流泪的笑话

安和桥缓缓闭上眼,无声的泪水跟着滑落。

世事那么冷硬,歌声却可以如此柔软。

这样的歌声太煽情,温柔的感伤,是一把锋利的尖刀,会讲岁月尘封的伤疤,血淋淋的再来一次显形。

她和王恭宸谁不是这样?她们都亲眼看着自己最亲爱的人,在自己眼前离开,此情此景,她们都永世难忘。

那样的心理创伤和生理创伤一样,陈年旧疾和深在的刀口,都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痊愈闭合如初的。

仿佛就在昨天,转眼即是一年……两年,甚至,许多年。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王恭宸的哭声渐渐的小了。

“恭宸,回忆很短,而生活很长,很长,很长很长……”安和桥轻轻的开口。

把小舅舅从小就和她说的话,复述给王恭宸听,也再一次,说给自己听。

她知道,哭声里充满凄绝的王恭宸必定和她一样,很多时候,连提起他们名字的勇气都没有,一提起便泪洒江河。

但她,或许比她多了些理智,慢慢的,学会清醒的知道,就算伤心无法避免,可,离人是不可能再回来了。

她……只能把和爸爸妈妈的距离,在深沉的思念里,铺成一条河,从此,在心里不用天涯相隔。

“和桥,我希望自己还是个孩子,没有破碎的心,没有痛苦的眼泪,像妈妈还在的时候那样,只有那肆无忌惮的笑,也,永远不会长大……”

过了很久,王恭宸从安和桥的怀里退出来。

“可是,命运有时候就是个令人流泪的笑话。”她接着哭笑,并翻开放在车子上的包,从里面掏出一叠纸,递给安和桥。

安和桥伸手,接过那叠纸,下一秒,她看着捧在手心里纸张上的字,心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与温度。

她一张张的看下来,脸上,眼底,心底,不知道该对面前这个少女,生出什么样的情绪。

那是一叠病例,属于王恭宸一个人的病例。

“和桥,我的外婆的妈妈活了不到三十岁,我外婆也活了不到三十岁,我妈妈在二十九岁的时候自杀,三十岁就像是一个关于我们家女人的诅咒……”

这时候的王恭宸,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然,诅咒自然不是诅咒。

她们家的女人,之所以活不过三十岁,其实是一种家族遗传病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