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里,席面早已狼藉一片,桌倒椅碎,血酒混乱,一大片空地上,尸体一排排,而安平侯和安平夫人以及整个安平侯的小姐公子们正坐在地上,被御林军拿剑指着。
除了安平侯爷和安平侯夫人,其余人都在瑟瑟发抖。
而安平侯夫人正抱着一具尸体。
赫然正是安平侯侯府的大公子,俨然没了气息。
没见方才之幕,也可知是多么的惊心动魄。
差不多两百来人,占了极大一片面积,而最外围,个个一脸惶色的,便是今日前来参加这安九小姐生辰的大人夫人小姐们。
此时,明明几百号人在这前院里挤着,却偏偏安静得出奇。
而在院子的一角,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正立在那里,烈日光晕下,面冷如血,精致却又如地狱而来的妖魔。
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垢的妖魔。
太子,宇文曜。
似乎感觉到谢灵沁的目光,眼底好似凝着的寒芒向她扫来。
如芒在背。
谢灵沁一怔,正想就近蹲下时,却不料,正躲在二姨娘身后的谢灵玉带着怨戾目光的一声咋呼,顿时将她推上了众矢之地。
“啊,大姐姐。”
只四个字,却足够让所有人注意力转移到谢灵沁身上。
包括此时站在御林军身后的宇文贤,也不禁看向谢灵沁。
谢灵沁和安平侯府四小姐关系颇好,之前在安平侯府,可是许多双眼睛看着的。
谢灵玉此时这一唤,眼底无端的浮起冷意。
可真是苍天有眼,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今日一衰再衰,也必不会让谢灵沁好过。
抚了抚脸,谢灵玉知道,无须她再出声,自有人出声。
果然。
“谢大小姐可有看到安平侯爷四小姐?”一旁,兵部尚书沉声开口。
这一问,那些落在谢灵沁身上的目光顿时纷繁复杂。
谢灵沁不慌,却轻轻抬眸,看向了那人群之中,极力缩小存在感的兵部尚书府六小姐。
李青茹。
她之前所言,真的不是故意的么。
李青茹没曾想一抬眼就对上了谢灵沁那几乎没温度的眼,当即又垂下头,眼底并不见任何慌张与心虚。
谢灵沁终于不着痕迹的收回眼神,委屈又无奈,声音轻轻的,“她伤了我,向东边跑去了。”
谢灵沁说着,无意识的抬了抬已经简单包扎过的手腕,“我没想到……”
“这伤,分明是你自己弄的吧。”不待谢灵沁话落,一道男子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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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安尚羽,安平侯年仅十岁的九小姐,今日的寿星。
“你是谁,放开我。”安尚羽还没拂开谢灵沁的手,身后,一男一女紧跟着追了出来。
衣衫拂动,两人面色大急,看到是谢灵沁抓着安尚羽时,一时面色复杂。
“灵沁姐姐。”安尚宁上前几步,头发微乱,额间还挂着汗。
“唰。”一柄泛着森寒冷光的长剑这时却突然的架在了谢灵沁的脖子上。
“你想做什么?”紫河同时的指尖一抬,直击在那剑身上。
“铿。”一声,猝不及防的,那剑被弹开一些,不过,并没有被完全弹开。
安尚逸,安平侯府的二公子,看一眼紫河,显然心惊,再看向谢灵沁时,除了之前的愤恨不喜,此时更多了复杂的冷意,“你是谁派来的?”
“有人要害我,把我引到这里来,你们信吗?”
谢灵沁却反问。
安尚宁面色微变,看向安尚逸,“二哥……”
“我只是出来透气,便听前方圣旨说要捉拿安平侯府所有人,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查到这里,我若是你,不是在这里拿剑指着我,质问我,而是赶紧带着四小姐和九小姐一起离开,晚了,便是死。”谢灵沁又道,一字一句,快,且不急,掷地有声。
安尚逸眉宇一拧,提剑的动作一僵,看着谢灵沁的目光意外得明显,“你……”
“二哥,灵沁姐姐不会害我们的。”一旁,安尚宁此时也紧张的上前来劝。
“你,你放开我。”而被谢灵沁揪着的安尚羽却在拼命挣扎。
“你们现在立刻走,我什么也没看到。”随即,谢灵沁松开手,将安尚宁往安尚逸的方向一推。
方才还极度挣扎的安尚羽这下却突然的安静了,看看安尚宁,又看看安尚逸,最后近乎发怵的盯着谢灵沁,小小的眉眼里竟是惶恐。
安尚逸咬着牙,紧盯着谢灵沁,“你……我凭什么……”
“二公子,以前过往已然过去,而今我们都长大了,安平侯和夫人想必是早就知道今日逃不过,才把你们三人集在一起,为的是保住安平侯府的血脉。”谢灵沁心知安尚逸要说什么,直接冷声打断。
一字话,说得冷而无情,却字字戳中要害。
安尚逸好看的眉目揪着,好半响,“如今,人人都在前院,你在这里,你不怕让人生疑?”
“我是被人算计的,不过,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做什么?”谢灵沁并不慌。
手无缚鸡之力?
安尚逸眉心紧蹙,方才那份剑指眉心的淡然,还有抓住安尚羽的巧劲儿,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谢灵沁,你们快走吧。”谢灵沁平静的催促。
一旁,紫河却严着面色。
如果,小姐把二公子,四小姐,还有九小姐交出去的话……
紫河的手紧了紧,就要有所动作,可是,谢灵沁侧眸间一个冷然的眼神,登时叫她敛了动作,只能暗暗叹气。
安尚逸没有注意到紫河和动作,只是看着谢灵沁,星目里闪过惊奇诧异。
只一瞬,一句话也没说,而是转头看向安尚宁,“你带着九妹走,按照方才我所说的离开。”
“二哥,你呢?”此时情况紧急,安尚宁也无时间再去问谢灵沁,而是紧张的看着安尚逸。
安尚逸缓缓的收起剑,“我要去救父亲和母亲。”
“前面已经被包围,光听动静就可知有多少人,你眼下和她们一起逃,说不定还得及,想救人,没有一点希望。”谢灵沁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