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于黑暗里的梳妆镜光芒黯淡。

隔着一道裂缝，忿恨罗刹之尸转过身，面对赵锐，露出冷森森的笑容。

它浑身鲜血淋漓，在方才的争斗中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

然而即便如此，赵锐相信它依旧能轻松解决掉自己。

看着忿恨罗刹之尸面孔上满带恶意的笑容，赵锐心中便对窦氏女和崔秋凝的争斗有了判断——崔秋凝输了。

但是梳妆镜并没有因为崔秋凝输掉这场争斗而消失。

事情或许还不到真正结束的时候。

“赌徒总是可怜的。”窦氏女轻轻开口，斜乜着猩红的眼仁，居高临下地看着赵锐，“将所有一切全都押在一张牌上，从来不考虑失败的后果。”

“七十年前，崔秋凝是这样疯狂的赌徒，所以她输得一败涂地。”窦氏森笑着，伸手指着自己，“连她的躯壳也被我夺走。”

“七十年后，她还是这样孤注一掷。”

“哈哈哈，这下魂飞魄散了！”

她眸子低睨，直勾勾地盯住赵锐：“新来的天选者，你也是这样的赌徒，你说是不是呢？”

极强烈的危险感在赵锐心底涌动。

赵锐却面对窦氏女，摊开了双手，咧嘴笑道：“我也没得其他选择啊……”

“你是神狱规则庇护下的妖怪。”

“我却是神狱潜规则下被剥削的底层小演员。你们把路都堵死了，就想着让我这样的小演员一辈子暗无天日，傻乎乎地活着，傻乎乎地去死。”

“我还能怎么办嘛？”

“这个时候，就不要大义凛然地说你那些狗屁倒灶的赌徒理论了吧？不孤注一掷，难道要我乖乖去死？！”

窦氏女眉毛一扬，心中涌起怒火。

赵锐话中隐晦的意思，关于潜规则的那一部分，窦氏女自然能听得明白。

她看到赵锐从身上摸出了一柄匕首，欲要对抗自己。

这样的行为在她看来无异于蜉蝣撼树，但不知道为什么，窦氏女就是为此感到恼火。

她寒声尖啸：“不论如何，你赌输了，该乖乖去死了！”

黯淡的镜子里，有白色倩影袅袅婷婷，如烟般游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