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菀老爹与有荣焉地正了正衣襟,又冲着上京方向拱了拱手,继续说道:“圣上恩德,亲封一品大将军衔,这可是少有的无尚荣耀!咱们菀府能跟人家议亲,那是祖宗修来的福气,不单这聘礼要原封不动的折进嫁妆里还回去,就是咱们准备给盈盈的那些也要多多益善。”
菀老爹喝了口茶,喘了口气,大手一挥:“总之一句话,嫁妆只挑好的,贵的,数量不论,越多越好。”
“……”,葛云秀那张保养精致的脸,绷得紧紧的。若不是当着菀长荣的面,她恐怕一刻都不能再继续忍下去,非得把屋里搬得动的都砸个干净,才能缓过胸里闷着的这口气。
一旁原本老实实站着的姨娘,眼见葛云秀随时都能爆发的样子,心下别提多痛快了。能让葛云秀憋得有火发不出,这菀家的大小姐也是个人物。小姨娘悄悄拿帕子掩住了嘴角,若不仔细看,谁都发现不了她在偷笑。若给菀盈盈见了,定要嘲讽:又是一个葛云秀高压下的产物,连笑都不敢摆到台面上,当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就在葛云秀险些要失态的时候,菀老爹忽然腾地站了起来,一巴掌拍在额头上,那声音响亮的,让听到的人只觉得手心疼。偏他还未知未觉,嘴里不停念叨着:“险要误了大事啊!”
葛云秀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大事,这厢的菀老爹就已经夺门而出,直奔书房去了。
是夜,葛云秀刚在屋里发完脾气,就被告知菀老爷宿在了新姨娘那。
“这个狐媚子,才刚小产,就迫不及待勾着男人往她屋里钻”,葛云秀稍稍平复的心情,再次如入油锅煎熬一般,扭曲的脸上分明带着轻蔑的神情,“这等窑子里出来的货色,迟早要给她清理出府去。”
心惊胆战地伺候在一旁的钱婆子,听完葛云秀这后半句话,不禁为那位新入府的姨娘默哀。这次葛云秀口中的清理,可就不是把人卖给牙行或者妓院那么简单了,估计回头她一旦决定出手,必是要让新姨娘尸骨都碎成渣渣。
“对了,那婆子可料理妥当了”,葛云秀嫌弃地将手里险些搅碎了的帕子仍在一旁,懒懒地靠在了迎枕上。钱婆子见状,赶忙上前跪坐到脚踏上,不确定地应了声“估计成了”,便拿着小玉槌给她敲起腿来。
“唉,最近也不知是怎么的了,老觉得身上懒懒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葛云秀有些懈怠粘软的声音,让听着有心的钱婆子又是一阵眼皮跳。
夫人这种犯懒的神态,少说有半个多月了。钱婆子是她近身伺候的,焉能不知其素来有经期不调的症状。可眼下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怀上了。莫非是被她撞着的那一次?哎哟喂,这可如何是好,钱婆子越想越眼赤口苦。
“今天我总觉得这心里不顺遂,撇开那气人的小蹄子不说,老爷居然给她准备那样大一笔嫁妆!可恨我没个一男半女的傍身,不然菀府的财产岂能便宜了那小贱人去”,葛云秀自管自地在那发着牢骚,丝毫没发现钱婆子正在走神,“就是那狐媚子也不能让我觉得这般心慌,莫非真要出什么事不成……”
主仆两个一个怔怔的发着呆,一个战兢兢想着心事,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掉根针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