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名叫陈壁,家徒四壁的壁,出生于一个落魄之地。
父母是村里的农户,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时间久远,只依稀记得有这么些亲人,至于长相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七八岁的时候,适逢旱灾,连着几个月未见一滴雨水,对于本就贫瘠的村庄无疑是灭顶之灾。迫不得已,父亲带着全家奔走乞讨,想要寻得一庇护之所。
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的一家人苟且度日。直到有一天,父亲给了我两个烧饼,我本以为父亲今天是遇到大善人了,未成想这只是最后的晚餐。
晚上我们暂居在郊外的一座破庙里,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身边什么也没有了。
我以为他们只是去乞讨了,于是四处打听,寻找。
到了晚上,筋疲力尽的我不得不认命,接受这个我怎么也不肯相信的事实——我被抛弃了。
心灰意冷,面如死灰,这时天空下雨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老天爷是这般的玩弄我。
从那时起,我开始在城里乞讨度日,受尽了欺负,同时我也暗暗发誓,受过的屈辱以后定会百倍奉还。
直到那一天,我遇到了那个梳着羊角辫,穿着浅绿色衣裙的她,总角之年,稚嫩的脸庞已初见美人的影子。
“小墨姐姐,那个人好可怜,我们帮帮他好不好?”
酒楼门口,我正坐在地上背靠着柱子,等着小二施舍客人们的残羹剩饭。
还没到晚餐的时间,可是,城中乞丐这么多,不早些来,连泔水都不剩了。可即使是这样,求来的饭菜也可能会被他人抢去,真是应了那句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甜甜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她口中的可怜人是我吗?
然后就见她身旁的女人掏出钱袋,她拿着钱买了两个包子,走到我身边。
“给你,快吃吧!”她眉眼弯弯,笑着对我说。
她跟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她的眼眸澄澈,没有一丝对我的嫌弃,也没有那些自诩贵人一等的施舍怜悯。
我接过包子,饥肠辘辘的我两三口就把包子吃完了,包子很香,我很久没吃过肉了。
我抬头看她,只见她嘟起了嘴,我的眼里的微光暗淡了下去,是嫌弃我这么粗鲁的吃相了吗?
也许更是嫌弃我丑陋的长相,灰头土脸,杂乱得跟鸡窝一样的头发,破布衣衫,很久没洗过澡了,我闻了闻自己,散发着恶臭。
是啊,我这么一个臭乞丐!
“你吃饱了吗?”她问我。
我本以为她会走开,原来,她嘟嘴是怕我没吃饱。
我对她点了点头,能吃到两个肉包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小墨姐姐,我们给他一些钱好不好。”
“是,小姐。”说完,那个女人从钱袋子里掏出一些碎银两递给了他。
之后,她们就离开了,我连感激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那年,我十二,尘封的心,第一次有了缺口,她就像是一抹暖阳,照进了我的心底。
从她们简短的对话中,我猜测她是一位富家小姐,也许这些碎银子于她们而言不值一提,可对我,足以让我在城里过上一年甚至更久的温饱生活。
后来我每天都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位置,幻想着能与她再次相遇,只是,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我想要把她的样貌刻在心里,我不识字也不会作画,无法将她的美丽可爱画在纸上,可随着时间流逝,她的样貌也一点点的从我脑海里流逝了,我拼命想记起来,却发觉只剩下模糊的人影,脑子只留下了她脖子后面那一记蝴蝶形状的胎记。
再后来,我离开了这个城镇,兜兜转转成了魔教里一个打杂的奴才。
我不甘平庸,发誓要出人头地,一个巧合,原本每日给何长老送饭的家伙生病了,正好我在厨房,这个差事就轮到了我的头上。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魔教的主事着,我毕恭毕敬地把饭端过去,连大气也不敢喘。
这里是魔教,不是什么随便的地方,一言一行都需格外谨慎,前两天有一个人做事莽撞了惹了一位堂主不快,被那位堂主抽了好几鞭子,到现在还卧床不起。
何长老年约五十,不知为何,头发胡子已经花白。他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练剑,仙风道骨。
这世上有一种人,身怀武功,或飞檐走壁,或刀枪不入,或推掌劈石,或剑风破竹。
我原以为魔教练的都是吸人血的魔功,其实不然,本来我应该是把饭端到桌子上就该走了,只不过,我也渴望成为那种人,行走在这世间,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低人一等。
所以我没有直接离开,站在那里,看他耍完了整套剑招。
“你想学武功?”何长老不愧是习武之人,声如洪钟,气吞山河。
“是。”我如实答道。
“你是新来的?知道我这同山院的规矩吗?”
我惊了一下,我既来送饭,规矩自然是知道的。
不言不语,做完事就走,切莫在同山院停留。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心里祈祷着责罚能够轻一点。
古语有云:男儿膝下有黄金,可古语又云: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个时候还是保命要紧。
“回长老,奴才今日是替班,奴才想学武功,不甘平庸,屈居人下,今日得见长老风骨,所以失了规矩,但凭长老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