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等了那么多年,邢知远遇到了不少可以给他三个包的人,却望不到可以给他三颗痣的人。直到他看到了课本上某位名人“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的励志箴言,终于领悟,决定屈尊降贵,躬身于劳苦大众。
至尊宝还不是当过山贼吗,最后还不是碰到了他的紫霞仙子吗,历史充分的证明,当命运的邂逅排山倒海而来,神仙都挡不住的。
可是邢知远忽略了一件事,至尊宝是在五百年前碰到了可以给他三颗痣的紫霞仙子。
自来水哗哗的流着,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格外清脆。
夏日冰凉的水打在脸上,紫霞仙子顿时被冲散了些许,洗漱镜上是一张消瘦略显苍白的脸,挂着水珠,身上耷拉着一件皱巴巴的短袖,总得评价就是蔫了吧唧,像是只被大雨蹂躏了的土狗。
“帅的很依旧啊!”邢知远一直对自己的卖相很有自信,抹了把脸上的水,抖擞精神。用形象一点的说法就是,落水狗甩干身上的雨水,伸个懒腰,成了一只干了毛的土狗。
土狗甩干毛,一溜小跑摸进了厨房,欢快从温热的锅里捧出了一早的狗粮。
邢知远的父母都是工薪阶层,每天起早贪黑,很少有时间管他,邢知远就像丛野草在墙角的阴影下疯长,等待着野草的春天,然而现实却是有无数的人走到墙角,当头洒上一泡热尿,邢知远人生的前十几年就是这样度过的,想要轰轰烈烈的燃一次,就被一盆冷水浇灭。总结来说,就是一个衰字贯穿人生。
客厅的窗户开着,邢知远听着窗外起伏的蝉鸣,九月了,再过不久,他们就会完成他们的使命,在木樨花盛开的季节凋零。
在餐桌背窗的位置坐下,邢知远开始扒他的早饭,对于老妈的厨艺,邢知远一直赞不绝口。在别人家的孩子还生活在被捡来的阴影下时,他就从来没有这种顾虑,就这吃的每一口饭,那味道都是亲妈啊。
一碗简单的蛋炒饭,满满的都是母爱。
晨风混合着蛋炒饭的香味灌入鼻腔,令人心旷神怡,特别是晨风中还自带了一抹淡淡的木樨花香。
木樨花即桂花,一种淡黄色的小花,娇小,力量却大的惊人,香气不甚浓郁,却能飘出十里。
邢知远停下筷子,窗外的蝉依旧在为传宗接代做着最后的努力。没错,还是夏天,哪儿来的桂花。
邢知远转过身,窗口空空荡荡,只有被风拂起的窗帘在猎猎作响。
这一眼,仿佛望穿了时空。
邢知远的脑海中电光火石的闪过一些什么,似无数的碎片,他想要去抓住却转瞬而过。
窗台空无一物,邢知远却觉得那里有一双眼睛正在望着他,很熟悉,脑海中一块记忆的碎片被死死的攥住。那是很多年前,两道视线在某处相遇,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睛,伸出手来想要握住对方,却被什么东西死死的分开,咫尺却似天涯。
鬼使神差的,邢知远站起身向着窗外探出手来,记忆中的画面与现实重合,这一次,他要紧紧的握住那只手!
和缓的晨风骤然转急,窗帘被整个掀起,风又拂动了什么,掠过鼻翼,淡雅的木樨花香在整个鼻腔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