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传说中的符咒吗?谁给贴在她背上的?
——还能是谁哟。
抬眼看去,所见景象果然很快证实了她的想法。
此时卖药郎已从门外步入房内,站在她刚才所处的位置,细细观察着那排静立的长柜。一贯冷淡无波的昳丽面容上,秀致眉间微蹙,俨然有几分认真肃然的警惕神色浮起。
纤秀指间执着同样的素白符纸,只见他抬起食指往长柜上隔空一点,其中一张符纸便腾空飞去,无声贴在了长柜上的某一格抽屉外。触及木质板面的同时,有扭曲不成形的墨迹于空白符面上浮现,只无声游走了一会儿,便很快复又湮灭于空白之中,徒留的空白符纸瞬间化为灰烬,掉落在下方的地面上。
细长眉间的皱痕深了深,卖药郎迅速举起执有全部符纸的手,从冰蓝色袖间露出的手腕秀致白皙,微微使力扭腕一甩,全体符咒齐飞而出,瞬间将整一片长柜都密密贴满!
同样有墨迹浮现于每一张符纸上,这次没有再中途消失,反而齐齐勾勒出方才傅小昨所见的那种复杂图案。密密麻麻的墨纹,缠绕覆盖了几乎一整面墙壁,看起来颇为渗人。几秒钟后,墨纹消失,徒留白花花的符纸,无声贴服于柜面之上。
至此,卖药郎停下动作,转过头,再度将目光静静投过来。
这厢的傅小昨全程看着他动作,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完全不知所以然,这时面对上那依旧浸着凉意的神色,她终于忍不住下意识地、不着调想道——
什么啊?原来不是来杀她,只是来给柜子贴个膜吗?
卖药郎的目光从屋内人身上轻轻扫过,随后便不紧不慢地伸手,向着药箱而去——
傅小昨被吓得腿软地坐倒在地上,一出声就带上了怂唧唧的哭腔:“药郎先生呜!药郎大人!我们有话好好说!”透过泪眼,她看见对方准备从药箱里拿东西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下来,心态越发爆炸之下,干脆没出息地举手牢牢捂住了双眼,接下来连出口话语都乱七八糟颠三倒四起来,比若求饶更像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呜呜我不是诚心要做妖怪的我真的没做过坏事大哥抬一手吧做妖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么十分专心致志地嚎了几分钟,到后来,原本的害怕恐惧已经转变成了满满的委屈,“我、我真的已经够惨了您就拿退魔剑去找其他妖怪吧!”
最后这一句嚎得尤为真情实感,在安静的房间里听来,显得格外响亮。
咦——安静?
哭了个过瘾的傅小昨突然意识到,怎么她都嚎了这么久,对方都没动静的啊?
给自己做了阵心理工作,又是半晌,她总算鼓起勇气,把捂得严严实实的小短手于指间张开一条缝。
并且,与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卖药郎,那冰凉凉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傅小昨悄摸摸往他手上瞄了眼,干干净净空空荡荡,没看到有拿着任何类似于剑的武器,这才犹犹豫豫地,带着抽噎地,将用来逃避现实的双手放了下来。
所以,现在这这是几个意思啊?若是答应肯放了她的话,怎么还留在这儿?要是还想杀她的话,怎么又至今不动手?而且,怎么也没见他拿出退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