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像在梦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星空下,依稀看到那封土堆像小山包一样的古墓,草木葱茏,随风摇曳,好端端的一如往昔,哪像发生过坍塌的事啊!
愣在那里好半晌,爹娘才将备用的竹竿又燃起两支熊熊的火把,拉开距离,一人一支火把,一步一省视地围了过去。
墓前的坝子上全没了刚才的杂乱,仍然是青草遍地,野花芬芳,纺织娘的丝丝琴声和着蛐蛐儿的婉转吟唱,此起彼落,悦耳动听。
爹娘笑了,笑得合不拢嘴儿,呵呵什么“打啥子电话报告噻,这注财富分明是老天馈赠给春儿的啊!“
我见爹娘乐不可支,不失时机地问那金册子上写的什么?又为啥说我是有缘人?正要问这是谁人留下的东西,老爸倏换冷脸,沉声哼道:
“小娃儿莫瞎打听哈!该告诉你的自然会说给你听,嘴岔岔的想遭打嘴儿呀?“
这话说得冰冷,恰似一个个冰雹击打着我幼小的心灵,我仰起脑袋瓜子,拿眼去看娘亲,她抚摸着我的头顶,爱怜地看着我,弱弱地说:
“娘的春儿要听你爸的话,忘了今儿个这事吧。是福是祸“
不待娘说完,老爸也许是做贼的心理在作怪吧?又轻哼一声,不让她再说下去,扛起锄头,领着娘和我回了家。
喜欢问东问西,人类的天性而已。疼爱自己的骨肉,也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
我还小,小心眼儿里却是拿老爸当天,拿娘亲当地,他们的话就是圣旨,有爹娘在,我心里安稳。
所谓祸福,我的感受就是吃得好不好,耍得安不安逸,尽管老爸用冷脸待我,小心眼里也明白,我是他又疼又爱的小宝贝。
那天晚上,爹娘应该是一夜没睡,我几次起来小解,都看见他们并排坐在小饭桌前,凑近油灯观看那本金册子,神情凝重地叽里咕噜讨论着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娘从床上扯了起来,她拿着用冷水浸过的毛巾在我脸上擦抹,让我从迷糊中清醒过来,瞧见老爸提着一只水桶站在门口,等我一起床,扭身跨出了门坎。
我家门前的山脚下,有一条水量不大的小河,每当山洪暴发,那真叫一个浊浪汹涌,奔腾咆哮啊!直冲刷得河道宽阔,乱石林立,两岸的河滩上长满葱翠的灌木和不知名的野花,引得蝴蝶和野蜂穿梭飞舞,蜻蜓时不时也来凑趣儿。
清澈的溪水在巨大的乱石中和数不清的大小水潭间跌宕流淌,布满五彩卵石的河道中,鱼虾戏水怡情悦性,刹风景的却是那些横行霸道的山蟹,高举着大螯纹丝不动,静候着戏水的小鱼细虾游到嘴边。
虽然河里的鱼虾不少,大多是一种味苦难吃的麻花鱼,这种盈寸小鱼猫咪都不爱吃。小虾全是米虾,除了虾皮没啥肉,裹上面粉用菜油炸果子,我在南浦吃过,不太好吃。
现在回忆那味道,却又成了美味佳肴,比苦叽叽的野菜稀饭梭肚多了,想起来都爽得冒口水,可家里没面粉和油呀。
父母全身心扑在工作上,兢兢业业忙于巡山,从没捕食过鱼虾,真个让管事的抓到不务正业,只怕是吃不完要兜着走了。
啥都可亏欠,自己的肚皮不能亏欠呀!忙完工作,夜捕总可以吧?
先抛开老爸是高度近视不说,捕捞鱼虾岂是他胜任的事,整日里与娘亲翻山越岭,已经累得够呛,就连垂钓的嗜好,也没时间,没精力,更没闲情逸致。
奈何从这天开始,一到夜晚,河滩上总会响起奇怪的“嘭、嘭“声,这不知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叫声很响亮,因为不明所以,听起来十分恐怖。
而且满河滩都是,闹得人浑身暴起鸡皮疙瘩,真个不敢去犯险。
我们一家子鱼贯而行,沿着曲曲弯弯的小路来到河边,老爸放下水桶,弯腰拨开草丛,上上下下来回跑了好几趟,终于发现了两个上下距离丈余的洞口。
他用卵石和湿泥堵住下面那碗大的洞口,提了一桶水来到上面同样大的洞口,让娘用裤脚打了结的裤子充当口袋,把大大的裤腰罩在洞口上方,他猛地将水灌进了洞穴里。
大人小孩儿都没吱声,一切都在悄然无声中进行,我蹲在不远处,好奇地盯着看爹娘忙活。
俄而,仿佛一股鲜血从洞中喷溅而出,箭也似地钻进了裤裆里,我吓得一屁股蹲儿闹了个仰八叉,老爸一把抓过娘控制不住的裤子,把裤腰收拢死死捏紧。
不知是什么动物钻进了裤裆里,不停地挣扎着,还发出凄厉地“嘭、嘭“大叫,老爸提起裹成一团的裤子,在那被擒的家伙大力撞击下,也闹了个仰面朝天,连眼镜也飞出去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