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三眉头皱的更紧，忍不住前一步，“侧妃，您为何要这样？您完全不必如此，不必用这种语气和小的说话，亦不必这般同主子说话。您只要依旧如常便可了，主子他对您……”

“对我如何？”打断了暗三的话，顾清脸那种不正常的笑随之消失，一双杏眼，隐隐透出抹受伤。

“对我如何？不理不睬么？还是说之轻冉差了很多？暗三，几日前，他亲口说了会同我相处看看，我不知为何前一晚还好好的，昨天他却对我不理不睬。”

“你们都说是因为他心情不好。好啊，那我信了，我给了他时间平复心绪，我小心谨慎，只不过是怕说错什么会让他心情更差，又有什么不对？”

“你们不懂，你们所有人都不明白，等他一句‘相处看看’我等了有多久，等的有多辛苦，你们不会明白。”

“你们不明白，不明白这些天来我过的多么开心，不明白这一次相处看看的机会对于我来说有多么重要，所以，你又凭什么觉得我应该如何，不应该如何？”

“我小心翼翼说话，我熬夜缝制香囊，不过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争取他的感情，不让自己后悔而已，又有什么错？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不该如此？你们只看到了我卑微的一面，但有没有设身处地的站在我的立场考虑过？”

“暗三，他没有明确的说不喜我，所以，让我这样放弃的话，我不甘心，可能会不甘心一辈子！”

从昨天离开无忧阁起，顾清便回避着所有人的担心，所有人的询问，她只是想抓住那么一点点希望而已。

只要墨楚卿没有直白的告诉她，说他没有办法喜欢她，那她还有机会不是么？

小心翼翼又如何，祈求讨好又如何？她只是不想让两人好不容易进展改善了一点点的关系付诸东流，又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不该顾不得睡觉吃饭的绣什么香囊，不该失了原本的自己去委屈求全，为什么？

难道，不做任何努力，这么放弃，便是应该的么？

可是怎么办，若是没有这几日的相处也罢了，在她感受过他的温柔，感受过他的关心和怜惜后，让她还要怎么重回以前，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经过这些天，她对他的感情早深入了骨髓，深到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既如此，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她做不到了，做不到像以前那般将感情深藏在心底，再也做不到了！

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顾清，暗三没有想到自己的话，会让顾清有这么大的反应，也没有想到她对墨楚卿的感情竟然……

“外面冷，您若想等主子回来，那进去等吧。属下在外间，若是有什么需要，您唤属下一声行。”

默默叹了口气，暗三说着话，前推开了院门，朝顾清露出一抹鼓励的笑。

顾清深吸口气，将短暂倾泻而出的感情重又压回心底，仿若无事人一般，努力勾了勾唇角，让自己重新扬起笑意，再一次恢复成了这半日来的模样。

“好，那我这进去了，你忙你的好。”

话落，顾清有礼的朝暗三点了点头，迈步坚定的进了无忧阁。

暗三看着顾清，直到她的身影被寝房的门遮掩，这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男女之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能让人为了它妥协到此种地步？

竟能让十几年来眼只有报仇和复国两个目标的主子，为其放弃了那么多东西？

竟能让坚强如斯的顾清，卑微到近乎失了自我的程度？

神，简直是神，神到他完全无法理解。

抬头斜昵了一眼挂在当空的寒阳，暗三心情不甚愉快的重又靠去了无忧阁门口的院墙，心里除了无奈感叹便是不解。

直到那么一日，待他因为一个人脸的笑容而开怀，待他因为一个人落泪伤心而心纠痛的时候，待他甘愿用自己所有的一切，去换她……

直到那一日，暗三才真正理解了顾清今日的话，以及她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