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突然传来的阴柔唱和，打断了墨楚胤气怒叫嚣的话。

墨楚卿转头，淡淡撇一眼话卡在嗓子眼的墨楚胤，而后丝毫没有惧怕的随众臣一道，在永明帝和太后现身的一刻，跪了下去。

只是，如同往日里一般，在众人山呼万岁千岁的时候，墨楚卿却双手紧攥，薄唇紧抿，不发一语。

“平身！”

是首永明帝困乏无力，明显气不足的声音。

众臣闻言恭敬的谢恩起了身，下一刻便听曹世通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却是宣读邺城军将士封赏的圣旨。

毫无意外，除了顾疆，便是任邺城军副帅，在与西蒙一战立下大功的贺铭得的封赏最多。

然，待曹世通话落，得赏之人皆再一次跪地谢恩，复又起身后，顾疆连同顾枫晟却双双跪在大殿央，并不起身。

永明帝身侧，珠帘遮挡的太后见此，眉头挑了挑，缓缓开了口。

“顾老将军这是何意，可是对封赏不满？”

“皇、太后明鉴，身为我北炎朝臣，守家为国本是本职之事。既是本职之事，却换得朝廷的封赏，老臣万万不敢也不会有不满之心。”

本对今日欲行之事心有不赞同，此刻，听闻了太后话语的微词，顾疆心一紧，连忙伏低身子，恭敬万分的道。

“哦？那既无不满，顾老将军此举又是为何？”话语的微词并未因顾疆的一番解释而减少半分，太后再一次冷声开口道。

“回太后，老臣此举是因为，是因为……”

“回皇、太后，此举是因为卑职有一事禀告，还望皇和太后娘娘恩准。”却是跪在顾疆侧后方的顾枫晟，接过了顾疆的话，朗声道。

“晟儿，你……”顾疆心一紧，急急开口想要阻止顾枫晟，却因顾枫晟眼坚定的神色而止了话。

太后见此，眉头再挑，却是直直看向顾枫晟，“嗯，能让顾老将军如此紧张的事，哀家还到真有几分好了。你且说与皇和哀家听听，至于恩不恩准的，再说也罢。”

话语的微词敛了，太后眼底如同她话说的一般，当真起了几分好。

闻言，顾枫晟再看一眼顾疆，而后低垂了头，恭敬朝首道，“回皇、太后话，卑职斗胆，不要封赏，只求皇太后准卑职正月过完，可不回邺城，留炎京述职。”

“大胆！顾小将，西蒙一直对我北炎虎视眈眈，你可知，你这般行径分明是逃……”却是朝一言官，听闻了顾枫晟的话后，极不赞同的道。

“为何不愿回邺城？”

于那言官一通话过后，“逃兵”一词出口前，太后慢悠悠开口打断道。

“回太后，定国府人丁始终单薄，于卑职一辈，嫡出便只卑职一个男丁。此次与西蒙一役，卑职伤势颇重，险些便不能再侍奉于长辈膝下，实乃大不孝。”

“卑职不过一个小小的校尉，没了卑职，还有千万将士可保邺城之安，但没了卑职，定国府……”

顾枫晟话没说完，内里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在邺城也好，在炎京也罢，卑职定会恪守职责，尽心完成皇和太后交托之事，绝不敢懈怠分毫。遂，卑职斗胆恳请皇和太后，准卑职留在炎京。”

定国府顾家，同十几年前被满门抄斩的云府一道，并为北炎的开国功臣。

后，云府因为功高盖主，对先皇不敬从此消失于世，炎京城内，定国府便成了武将之首。

顾枫晟自幼勤学，为人品行皆属乘，若继续在邺城历练几年，日后前途定当不可限量。

正是因为如此，顾枫晟一番话落，满殿众臣皆是不解和不赞同。

“哼，想不到顾老将军之后，还有如此贪生怕死之辈。”却是先前那言官，又一次开口冷嘲道。

太后坐在首，于珠帘的遮挡下直直看着顾枫晟和跪地不言的顾疆，良久“啪”一声，狠狠拍在了身侧椅子的扶手。

“好，既然如此，为保你定国府香火不断，哀家便准了你所求。来啊，即日起，撤去顾枫晟所有职务，准他留京好好保命敬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