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只是一个简单的站位问题,内里包含的深意却有太多太多。
否则,前太子墨楚胤,当日在定国府门前,也不会因为一个马车停放的位置,便满腔怒火了。
那么,墨楚卿又是如何做的呢?
只见,他面上神色仍旧不变,只凤眸中的冷嘲却深了几分。
而后,在众人的注目下,看都没看墨锦一眼,只由身后暗一推着,走到了墨楚钰的身边。
抽气声在墨楚卿的身形站定后响起,对于他如此无视永明帝的态度,众臣神色不一。
后戚一派原本轻松倨傲的神色控制不住的浮现些凝重,而非后戚一派,却是眼底欣喜之意明显。
至于墨锦,他微微挑了挑眉,猩红舌尖再现,如同看猎物一般,瞥了墨楚卿一眼。
而后,便邪笑着收回了视线,似根本没有将墨楚卿看在眼里。
“咳咳!”永明帝在万喜悄声的暗示下回了神,干咳着掩饰了下尴尬,而后急急看向下首中央,还跪在地上的两个老臣。
“段爱卿,继续说吧,你等的决定为何?”永明帝道。
段大臣闻言,又重重看了眼墨楚卿,这才收回视线,垂下了头。
“回皇上,臣等商议以为,可堪我北炎太子之位的人是……”
望江亭。
“丫头,你说那穆云夕会来么?”易了容的龚婆婆,怀中抱着乌鸦,不停朝着亭下的人潮看去。
只想要从来往不息的人潮中,找出那个名为穆云夕的讨厌女人。
讨厌?
呵,说讨厌都是轻的。
从墨楚钰府上回来的第二日,龚婆婆便寻机问了顾清孩子的事。
当知道顾清是如何小产之后,龚婆婆对穆云夕,甚至是墨楚卿都忍不住想要下药让他们毁个五官,疼个十天半月的出出气。
是以,别看今日出府来赴约的只有顾清、龚婆婆、巫芸和乌鸦这两人一兽。
但,顾清却是一点都不担心。
为何?
因为她相信龚婆婆的医术,或者说是毒术。
当然,也同样相信巫芸的蛊术。
“不会,她定然会来。”
顾清同样易了容,但她眼中却不见急色,只是看着远处的江景,一派平静。
“可是,这都过了时辰了,根本就没见那女人的影子啊!”抽空瞥了顾清一样,龚婆婆眼看就要暴走。
一旁,巫芸安静站着,和顾清与龚婆婆都不同,自从出府,她的视线便没有离开过顾清。
“清儿?”
就在龚婆婆忍不住又要询问的时候,顾清似有所感般,收回视线看向了望江亭的楼梯处。
果然,在她看去的下一刻,一道熟悉的女声,窜入了几人耳中。穆云夕,一身淡青色罗裙,容颜姣好,亦如顾清与她初见时那般,微笑着,出现在了几人眼前。
高低不同的商讨声在大殿内响起。
永明帝视线从墨锦身上扫过,而后又看向万喜,去寻求肯定。
万喜此刻却是顾不上永明帝是不是在看自己,他的全幅心神皆放在了下首的众位大臣身上。
原因无他,只因为,万喜知道,今天这北炎太子之位,必定会最终确定。
后戚掌权,朝中事务这一年多来,皆是由太后决断。
如今,太后疯傻,虽说朝政由众位大臣商议决定,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为了北炎安定,也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南岳使臣,眼见永明帝根本指望不上,这北炎太子之人便是重中之重。
万喜不知道过去一日的时间,有没有让墨楚卿想出应对之策,而他身为一个宦官,短时间内能做的,也只有让永明帝摆正态度而已。
说白了,就是中立。
为何不直接圣旨封立墨楚卿?
开玩笑,即便太后如今傻了,但谁都不能无视她健康时所作的决定。
中立,给墨楚卿争取一个机会,这是永明帝唯一能做的,不明摆着开罪后戚一派的举措。
是以,此一刻,万喜面色不动,实则心里极度紧张的,看着等着下首众臣的讨论结果。
良久,高低不等的商讨声渐渐停歇。
众臣抬头看了看左右,重又正了身子站去了自己的位置上。
“可是讨论好了?”永明帝按着上朝前万喜所说,出声询问。
“回皇上,臣等商讨好了。”下首众臣中,两位发须皆白,站在前排的老臣,闻言出列回禀永明帝。
“是么?”永明帝眼中一亮,只叹终于有结果了,“那么,两位爱卿说说,你们的结果是……”
“回皇上,臣等以为,太后娘娘睿智,她所选之人,品行文略自然堪在人上。”
“如今,太后娘娘虽凤体欠安,但众臣辅佐储君的心情却毫无改变。且,有众位太医悉心调养太后凤体,太后康健指日可待。”
“咚”一声,说话的老臣跪了下去,“是以,臣等以为,陵瑞王墨锦,可堪太子之位。”
不用想了,说着话的,正是后戚一派。
这老臣,几句话的功夫,便将永明帝用来重选太子的理由,驳了个一干二净。
你说的那些都无用,太后有病不能教导了,难不成他们这些老臣是吃干饭的?还不能辅佐一个储君了?
老臣话落,大殿内的气氛微微动了动,但总的来说,并无大的波动。
毕竟,这种结果,在商讨前已经被众人料到。
如今,问题的关键,只在另一位老臣的身上,他代表的,是非后戚一派的决定。
“段爱卿,你等的决定呢?”永明帝问。
“回皇上,臣以为,吴大人所言极是,虽太后凤体有恙,但众臣终于北炎,辅佐储君之忠心却不变。”
“轰”一声,在万喜的脑海中炸响。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段大人竟然会同意后戚一派的话。
如此,岂不是表明了,非后戚一派的众臣,决定与后戚一派相同?
岂不是表明,墨锦这个外孙,会成为北炎的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