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响，房门被从外面关上。

顾清松了口气，下一刻脸上笑容消失，眼中光彩更是不见了踪影。

整个人，如同行将就木的垂垂老者，周身的生气像是肉眼可见般，正在一点点消散逝去。

没有时间了。

原本以为还可以陪着阿卿一段时间，但今日一行，体内的残魂便更弱了几分。

“乌鸦，不知道我死了后，你会不会也死。但若你能活着，那便代替我，好好陪在阿卿身边，看着他大婚娶妻，看着他生子老去，可好？”

如此，她也能认为，是她陪在他身边。

“呜呜！”两声低哼，乌鸦狐目湿润，用鼻头蹭了蹭顾清的手，好像真的能听懂她在说什么一般。

这一日傍晚，墨楚卿来了潮汐阁，如同什么都不知道一般，陪着顾清和龚婆婆用了晚饭。

晚饭过后，墨楚卿扶着顾清在院中简单走了走消食，待想要回房陪顾清休息时，却被龚婆婆阻止。

“今日给丫头泡了药浴，为了观察效果，晚上老婆子要在她身边才行。”龚婆婆一本正经的道。

墨楚卿闻言，神色依旧不变，朝着龚婆婆道了谢，又同顾清说了几句话，这才转身离开了潮汐阁。

顾清站在原地，看着离开的墨楚卿，直到他的身影融入微暗的夜色中，再也看不到后，强撑的精神陡然一松，一把抓住了身侧龚婆婆的手。

龚婆婆一惊，急忙胳膊用力，撑住顾清的重量，于此同时，就要开口询问。

只是，询问的话在看到一旁的暗九时，生生止住。

“婆婆，您不是说泡了药浴，需要多睡一会，效果才好么？”只听，顾清神色不便道，“如此，那我们便早点歇息去吧。”

话落，顾清看了一眼旁边的暗九，当先迈步朝寝房而去。

暗九跟在顾清和龚婆婆身边，眼中浮现稍许疑色，但看着顾清浅笑同龚婆婆说话的模样，又将疑惑压了下去。

有龚婆婆亲自照顾，想来侧妃是不会有事的。

她还是不要多言，尽职的保护在一旁的话。

月高升，虫鸣声起，于夏日的夜晚远远近近的传入人耳中。

经过一天的劳作、奔波，偌大的逍遥王府，大半的人都已经沉沉睡去。然，潮汐阁顾清的寝房中，却有一人，双目圆瞪，面色凝重，一瞬不瞬的看着蜷缩在床榻上的纤瘦身影。

“主子，今日在街市上，属下好像看到了侧妃和乌鸦。”

话落，程风小心翼翼的看着墨楚卿。

墨楚卿一怔，实在没有想到，程风要说的话竟然与顾清有关。

“仔细说！”墨楚卿道，握着香囊和玉佩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不知为何，明明程风话语中的意思根本不确定，但他在第一时间的愣怔后，竟诡异的有种感觉，感觉程风的话可以相信。

“是。”

程风应了一声，而后将他在街市上一瞥看到的一幕，以及自己对此的推测和分析全都告诉了墨楚卿。

房中又是一静，墨楚卿剑眉紧蹙，竟是比方才听闻穆府的事情时脸色更凝重几分。

良久……

“本王知道了，此事不可让第三个人知晓。”墨楚卿交代道。

“那，可需属下暗中查探一番？”程风试探的问。

“不用。”这一次，墨楚卿回的干脆，“若你看见的真是顾清，那她不告诉本王，定然有她的理由。”

“而且，本王相信，早晚有一日，她会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本王。”

“是！”虽然心里不能全然理解墨楚卿这般放任顾清的做法，但有一点程风却能肯定，那边是，顾清绝对不会伤害墨楚卿！

同样，也不会伤寒他们一行人。

“下去吧！”

朝着程风挥了挥手，墨楚卿重又看向掌中的香囊和玉佩。

程风见此，恭敬应了一声，默默退了出去。

转眼，房中只剩了墨楚卿一人。

只见，他将玉佩放去书案上，和曾雅茹的信放在一起。

而后，拇指指腹小心的，珍视的摩挲着那枚染有顾清血迹的九尾狐香囊，凤眸暖柔中，带着担忧和些许焦虑。

他知道顾清有事情瞒着他，即便没有今日程风看到的那一幕，他也早就知道顾清有事情瞒着他。

想过去询问，甚至他已经同龚婆婆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