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自己,则稍稍犹豫后,小心推开房门进了去。
入目的情景让范明的步子一顿,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东西落地的声音自然是听到了,可即便如此,范明还是没想到,墨楚卿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
要知道,在范明的记忆里,墨楚卿性格冷冽沉默,是以即便心里满是怒火,也从不曾这般外露的用摔东西来宣泄。
更不要说,翻到的案几,散落的奏折,只有多大的火气,才能让他如此失了理智的发泄。
到底出了什么事?
明明先前他离开去端姜汤的时候还好好的。
余光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里侧软塌的方向,范明压下心头的疑惑,也不敢唤旁的太监来帮忙,弯下腰开始收拾起那一地的狼藉。
如此,刚刚一惊之间没有注意到的气味,便极快的被范明发现。
他蹙起眉,皱着鼻子又闻了闻,待确定掺杂在龙涎香味中的似是纸张燃烧的味道后,手下动作一顿,猛的抬头就朝香炉看去。
与此同时,脑海中浮现出他端着姜汤走进来时,案几后墨楚卿手中捏着一张纸的画面。
所以,是因为那张纸的缘故?
范明暗自思量着,手脚麻利的将散落在地的奏折一本本捡起,放去刚刚扶起的案几上。
而后,当最后几本奏折被捡起时,一个已经被茶水浸湿了的信封,进入了范明的视线。
范明心头一跳,动作如常的将其捡起,趁着放去案几上短短时间,将那信封前后都看了一遍。
没有,什么都没有。
除了信封口有被撕开的痕迹外,其上不见一个字。
所以,这信是从哪里来的,是谁写的,又是怎么到了主子的手中?
若是没有记错,从晨起到方才回宫,他一直侍候在主子身侧,除了穆妃之外,并没有其他人靠近主子。
所以,是穆妃给主子的信?
这个想法才浮现在脑海,便立刻被范明否决。而后,直到他将满地的狼藉收拾干净,暗二奉命前来时,却依旧没有理出头绪。
“今日呈上来的奏折还未批阅,你先回去,中午我去你那里用饭。”
皇驾进了宫,马车上,墨楚卿温柔的对穆云夕道。
穆云夕点了点头,“好,我让人备些滋补的汤水,等你来喝。”
“嗯。”墨楚卿点头应下,起身下了马车。
“回去煮些姜汤给你主子喝。”一边伸手扶着穆云夕下来,墨楚卿朝一旁的之乐道。
穆云夕闻言,心中越发甜蜜,俏脸粉红莹润气色越发好了几分。
好了,墨馨儿走了,如今再也不用担心了。
等以后她有了身孕,即便阿卿恢复了记忆,也无需再怕。
这么想着,穆云夕眼中欣喜越甚,抬手理了理墨楚卿的衣衫,而后带着之乐便朝自己的储秀宫走去。
熙和殿。
光滑平整的地面不染一尘,香炉中青烟缕缕,龙涎香的气息萦绕在空气中。
案几一侧,看完的和没来及看的奏折分开两摞呈放,另一侧摆着小太监刚刚端来的香茗。
墨楚卿解下披风,随手递给身侧的范明,而后便坐去了案几后,不曾休息片刻。
范明见此,默默走去一旁将披风挂起,而后轻手轻脚出了大殿。
不久,待范明端着一碗大冒着热气的姜汤回来时,墨楚卿正端坐在案几后,满脸冷冽的紧盯着手中那张满是字迹的纸。
“主子,喝点姜汤驱驱寒吧。”范明端着姜汤走上前,并没有发现墨楚卿的异样。
“出去。”墨楚卿道,声音沉的可怕,短促又冷冽。
范明步子一顿,托盘上的碗随之微微晃了晃,滚热的姜汤左右来去倾浮着,险些溢了出来。
“出去!”墨楚卿又道,抬眼看向范明。
那样的一眼,看的范明背脊瞬间紧绷,半点迟疑都不敢再有,当下应了一声,疾步退出了大殿。
“吱呀”一声响,殿门重又被关上。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了案几后情绪剧烈翻滚的男人。